蘇艷

五官當中，我最中意的就是自己的眼睛了，它清澈明亮、大而有神。但從小到大我從未刻意去保護過它，就連上學時課間必做的眼保健操，都是應付了事。四年級之后，班里陸續出現了戴眼鏡的同學。我們那個年代，沒有手機、電腦，電視都沒普及，在人們的意識里，看書寫字多了，眼睛就近視了，所以，“眼鏡”就是學習好、有文化的標志。我學習不好，但喜歡看書，和姥姥一起住，晚上總是躺在被窩里看小說。農村條件不好，燈泡瓦數低，昏暗的燈光，看得時間久了就會流眼淚。說來也怪，就是這樣，一直到中專畢業，視力一直保持在1.5和1.2。工作后在單位從事新聞宣傳工作，與文字打交道，大部分時間都在電腦前碼字，有時候活動采訪現場直接用手機編輯稿子，用眼自然就多。去年的時候，忽然有一天，感覺視線模糊，特別是看手機時，要把字體調到最大才能看清，而且添了迎風流淚的毛病。再仔細對鏡自照，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眼底發黃，黯淡無光了。

于是去了醫院眼科，檢查后醫生說是用眼過度，建議少看手機電腦，多閉目休息。回來上了幾天藥水，沒當回事，從事的工作不允許眼睛休息呀。就這樣一拖再拖，直到上個月，給爸爸縫褲邊，穿針的時候，遠遠地舉著針，穿了幾次才弄好，媽媽說：“艷子，你花眼了。”我很吃驚，花眼應該是老年人吧，我才40多歲。媽媽拿出一個藥瓶，讓我看上面的字，近了看不清了，非得離遠了聚一會兒光才行。我說：“離遠了能看清不說明視力好嗎？”爸爸笑著說：“丫頭，你知道怎么形容花眼的人嗎？就是，蚊子飛過去能辨別出公母，一出門讓牛給絆倒了！”唉！咋就花眼了呢？

本以為這一生與眼鏡無緣了，卻不得不在半生已過的時候走進了眼鏡店。我帶了閨蜜一同前往，她的眼睛十幾年前做過近視矯正手術，現在失效了，也打算配眼鏡。店員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選鏡框、測視力、驗光。

我戴上選好的試用鏡，坐下看店員遞過的報紙。“哎吆我滴媽呀，這么清楚！要知道這樣我早就來配了！”喜不自禁的我脫口而出，店里的店員和顧客都笑了。我立即把手機的字體調回到最小，這樣再也不會有人笑話我眼花了。店員說：“你這個可愛的姐姐真是個急性子，眼鏡一周后才能配好，這一周你手機還是先用大字吧。”

我等閨蜜的時候戴著選好的鏡框美美地照鏡子，哈哈，金色的棱邊鏡框，襯得臉不那么圓了，還散發著濃濃的文藝范兒。嗯，終于與我“文青”的“身份”相符了。可能是心理原因，清洗后的雙眼似乎更加清澈明亮。在店員細心的叮嚀中，我仔細聽取了日常護眼的知識，并在心里默默地對它說：余生，我將溫柔以待。

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窗口清澈透亮，心靈才不會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