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卿
寒冬時節,驀然又想起童年老院那棵冬棗樹,記憶的閘門也打開了兒時的香甜。冬棗,也就是臨近冬天才成熟的,頂霜帶露,涼盈盈、脆生生、甜滋滋,那叫一個好吃,這也是我童年記憶里無法抹去的美好。
那棵冬棗樹,生長在我家院子的東南角,也就是院墻的邊緣,每年初冬時節,滿樹的棗兒半紅半黃,一個個在翠綠的棗葉間點綴,一片葉一顆棗兒,是瑟瑟的冷風中最美的風景。頑皮而又嘴饞的我也是這棵樹上的長客,樹干不是很粗,大概有碗口粗細,枝丫也不是很壯,但是足以承擔起我的份量,攀爬的本領也是因為那誘人的冬棗而煉得爐火純青。每一個縱橫交錯的枝干現在想起來,仍然是記憶猶新,小的時候多穿娘做的布鞋,千層底爬起樹來不打滑,爬到樹梢時,顫巍巍晃悠悠的感覺,搖晃間我便摘得兜兒滿滿,記得,最喜歡清晨起來去摘棗,隨摘隨吃,又脆又涼酸溜溜中帶著絲絲的甜爽,每顆棗兒呈橢圓形,大多是底大頭尖,紅紅的果暈染透大半個棗身,若是紅透的就更甜了,記得還會經常摘些棗兒分享給我的幾個發小,也會放到書包里帶到學校給同學們吃。
往事如昨,一去不回,但是那種兒時的無拘無束,還有老院以及家里的所有,都不曾忘記,春天有蘋果花兒在離窗不遠的地方盛開,粉嫩粉嫩的帶著暖暖的清香味兒,蜜蜂兒蝴蝶兒翩翩,還有東墻的幾顆香椿樹,嫩芽初長,盈寸的樣子便可以采下來吃,自己家養的雞,雞再生的蛋,大鐵鍋里黑黑的棉籽油,炒出的香椿芽雞蛋老遠就能聞到香,堪稱人間美味。院子的西南角還有棵洋槐樹,大大的樹冠像一把綠色的大傘,蘋果花落了,它就會開了,一串串,素白素白的,盛開時整個院子都會縈繞著淡淡的槐花香。
等到夏天門旁西側的那顆石榴樹也就開花了,火紅的石榴花,結出的卻是白石榴籽,秋天一個個咧開嘴露出晶瑩剔透的顆粒,也是饞嘴的我最愛的美食。多少美好的記憶留在腦海的最深處,每當想起依然溫馨甜蜜。時過境遷,老院已消失在生活的浪濤中,逝去的時光里留下的唯有記憶。
冬棗樹找不到了,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找不到了,老院找不到了,娘也找不到了……
撫今追昔,往事歷歷,回首經年,沉淀在心底的記憶日久彌香,想起、念起、便長夜難寐,感嘆人生只是單行道,沒有歲月可回頭。我就是我,那個饞嘴的愛爬樹的姑娘,縱使老去,惟愿保留初心,在平凡的日子里,讓思念淡淡縈繞,讓回憶永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