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墨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花開了,樹綠了,極適合出去走走。此時,人們或聚親約友,趁大好春光到郊外游玩;或圍坐野宴,抵暮而歸,共享人間之樂。
寂寞了一個冬天的草地,如今又重新被鮮花覆蓋,陽光透過樹林的縫隙,洋洋灑灑落下來。如果在郊外度過這樣暖洋洋的一個下午,是何等的愜意。“逢春不游樂,但恐是癡人。 ”賞春不僅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陶冶自己的心情。所以,歷代文人墨客更是與賞春結下了不解之緣,吟詩作賦,為春游大抒雅懷。
古人賞春,內容豐富多彩:觀賞山川風光、游覽名勝古跡、野炊、采摘百草、狩獵、放風箏等。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春燕啄新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語言樸素,情景交融,錢塘湖早春的美景讀之如見,呼之欲出,仿佛身臨其境。
宋代吳惟信的《蘇真堤清明即事》是一幅因戀春而留連忘返,以至日暮而歸的春游畫卷:“梨花風起正清明,游子尋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萬株楊柳屬流鶯。 ”真可謂文情并茂,膾炙人口。像徐元杰的“花開紅樹亂鶯啼,草上平湖白鷺飛。風和日麗人意好,夕陽瀟鼓幾船歸”,孟郊的“日日出兩園,只望花柳色。乃知田家春,不入五侯宅” ,蘇軾的“踏青游,拾翠惜,襪羅弓小。蓮步裊。腰支佩蘭輕妙。行過上林春好”,也都是妙筆生花,各具特色。
自唐后,宋代的踏青春游愈加盛行。詩人王令就以《春游》為題,賦詩一首:“春城兒女縱春游,醉倚樓臺笑上樓。滿眼落花多少意,若何無個解春愁。 ”通篇詩文在盛與衰、熱鬧與孤獨、歡樂與悲愁的對比中,把由春游而產生的獨特感受意味深長地寫了出來。詩人陸游春天到郊外踏青,也寫下了令人心曠神怡的《山城踏青》:“天晴山雪明城廊,水漲江流近驛亭。客鬢不如堤上柳,數枝春動又青青。 ”短短四句,詩人賞春時的所見所聞便躍然紙上。
清代鄭板橋有一年賞春,看到蝶飛鳥鳴,隨口吟出一首《春詞》:“春風、春暖、春日、春長。春天蒼蒼,春水漾漾。春陰陰,春濃濃,滿園春花開放。門庭春柳碧翠,階前春草芬芳,春鳥啼遍春堂……”全文46句,內卻嵌入了54個“春”字,自然流暢,回味無窮,可謂描盡踏青時的美好風光。
詩中賞春,還有謝靈運的“池塘生春草”,蘇軾的“春到人間草木知”“春宵一刻值千金”,白居易的“春風春水一時來”“春來江水綠如藍”,陸游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李華的“春色一路鳥空啼”,韓愈的“草樹知春不久歸”,盧仝的“春度春歸無限春”等等,仿佛使人置身于生機勃勃的無限春光春色之中。“偷得浮生半日閑。 ”卸卻一切俗務,攜家人或三五好友,去郊野尋覓春天芳蹤,融入自然,看藍天白云,聽燕子呢喃,沐浴春光里,徜徉在鄉間的小路上,隨手摘片柳葉,放在唇上,吹出一曲歡樂頌。高興了,不妨脫下鞋子,赤腳踏在泥土上,對天吼幾聲;累了,打個滾,就地躺下。如此放浪形骸,神游八級,讓機體吐故納新,不但賞心悅目,更能使人胸懷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