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了,我至今忘不了窗前那株香椿樹!
1992年秋,我和一幫同事,終于搬離了居住了五六年的單間樓,住進了單位新蓋的“銀行小院”——每戶一個獨立庭院,北房兩間,南側是廚房和門洞。
我在庭院東側造了一個太陽能洗澡間,西側的空地兒,我和太太商量著準備作為小菜園之用。
來年開春,我們種上了豆角、絲瓜等。后來從懂園藝的姨媽家?guī)Щ匾豢闷咸衙绾蛶字晗愦粯涿纾咸衙绶N在門洞后的影壁墻南側,以便葡萄藤攀爬并遮陰,而那幾株香椿樹苗,我則栽種在了西窗前。
對于香椿樹的習性,我也不甚懂,能做的就是旱了就澆點水而已,沒想到,樹苗竟然活了,看著長出新芽的香椿樹,我欣欣然。
當時我在一家銀行擔任農業(yè)信貸科長,有個客戶是加工烘干雞糞的。有一天,我去企業(yè)考察,臨走時廠長問我家里養(yǎng)花了嗎,并用塑料袋給我裝了大約1公斤左右的肥料。
我回到家,除了把一部分撒到菜園外,剩余部分就埋到了香椿樹下。
當時,太太還埋怨我說:“你把那么多雞糞上到香椿上,不怕把樹燒死啊? ”
我說:“那就勤澆水吧。 ”
其實,我也有點擔心,一次上了那么多有機雞糞,會不會害了香椿樹。
時間像水一樣流逝。之后我發(fā)現,香椿樹的葉子依然綠紫相間,沒有被“燒”死的跡象,其中一株獨秀,那幾棵好似環(huán)繞在它身邊的小弟弟。
太太說:“保留一棵壯碩的吧。 ”
我想也是,于是把那幾株“小弟弟”拔掉,光剩“老大”了。入秋,這棵“老大”竟從成人膝蓋高長到窗臺以上。人躺在臥室的床上,高枝赫然入目。
入冬,我怕樹凍死,便用一大塊塑料布,給香椿樹支起一個透明“窩棚”。
又一個春天來了,當香椿樹開始冒出綠油油圓潤潤的椿芽時,我那10來歲的女兒吵著要吃香椿芽炒雞蛋。
也許是那烘干的雞糞發(fā)揮了威力,這一年,香椿樹瘋長,那椿芽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們就把吃不了的椿芽,或送給鄰居品嘗,或者腌制起來。總之,一個春夏都是椿芽飄香。
這株香椿樹,不但供應了椿芽,而且在空調還沒有普及的當時,亭亭如傘,遮擋烈日,窗戶上綠蔭一片,頗為清涼,真是愜意極了。
香椿樹迅速長高。我還發(fā)現,由于營養(yǎng)過剩,樹皮都被迅速變粗的樹干撐出條條裂紋。當高處的樹枝用手再也夠不著時,我找來一根竹竿,上面纏一個鐵絲鉤,用來勾拉嫩芽。
對于我家的香椿樹,起初也有人評頭論足說“不好”,我問為啥不好?對方說因為老是“掐頭”,寓意有人壓制你出頭。回想也是,早年我寫稿,得到的不完全是稱贊,真有不在少數的人心生嫉妒,變換花樣地遏制打擊我的熱情。不過,我讓他們失望了!
香椿在古時被視為一種靈木,傳說該木能吸收和聚集天地靈氣,得一件香椿木家具放在家里,能興家旺業(yè),在民間被稱為“樹中之王”,賽過紅木。
1999年,我們搬離“銀行小院”,住進了新樓房,我的小院被分配給了一位退休老職工。對于小院里的一切,我是那么不舍,尤其是那棵茂盛的香椿樹,也曾設想把它挪到村里父母的院子里,終究還是因懶惰,沒有費力去辦。又過了七八年,“銀行小院”列入拆遷范圍,那棵香椿樹不知所終,不知是被別人挪走了,還是毀掉了。
眼下,春風吹得萬花開。再有半個月,香椿芽又要上市了,我于是格外懷念窗前的那棵香椿樹,我不會忘記它帶給我們一家人的“福利”。
□宮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