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智
李芳蘭的家在陵城區糜鎮李家胡同村。新中國成立前后,屬于中共渤海區委二專署德平縣(1956年撤縣設鎮)。1949年2月,27歲的李芳蘭在德平縣組織的大參軍活動中帶頭參軍被特批入黨。當時,淮海戰役剛結束,擴充兵員,南下作戰,解放全中國是解放區征兵的主要目的。一同入伍的村里其他3人和他一樣,都是抱著南下參戰,解放全中國的信念參軍的。
一
新兵在德平縣城參加了短暫的集訓后,大部分人隨部隊加入了南下的行列。黨組織在新兵中挑選了部分略有些文化的人留了下來,有的直接充實到縣區一線工作,有的被送到高校學習。李芳蘭被分配到德平縣委,擔任了交通員。同時參軍的村中另外3人,都被黨組織留了下來,其中,孟慶哲被分配到德平縣公安局(后曾任陵縣公安局看守所所長)工作。李華太和孟慶俊由于讀過幾年書,不久被送往青島和北京的高等學院學習。
交通員是一個十分危險和艱辛的工作。在當時,上下各級信息的傳遞完全是由交通員去完成,而交通員最先進的配備就是一輛自行車,一把匣子槍。在當時的解放區,敵、特、匪、頑各種勢力十分猖獗,糜鎮前趙村農會會長當時就被頑匪殺害。
在那段時間里,不論刮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只要一有任務,李芳蘭就立刻背上匣子槍,騎上自行車出發。白天還好說,夜晚他一個人在路上,都是一手提著打開保險的匣子槍,一手扶車把,高度警惕地騎行。有時一個任務剛剛完成,新的任務又已下達,他顧不上休息就馬上出發。每天騎行百余公里是經常的事情。在德平縣城通往渤海區委、渤海二專署及德平縣城到下邊各區的道路上,到處都留下了他日夜騎車穿行的身影。
1949年夏天的一個中午,烈日當頭。他去二專署送信回來,抄近路走上一條鄉間小路。荒野之中,突然自行車軋上了路中央的一條黑色的大蛇。當地人都說黑色的蛇是毒蛇。李芳蘭見狀,又驚又急,立即騎車疾行。被軋疼的蛇迅速沖著自行車追了過來。大蛇幾次咬到車后輪,都被他甩掉。在追趕了幾百米后,大蛇才被徹底甩開。此時他已是大汗淋漓。
在那段時間里,他憑著機智和勇敢,摸準敵情,躲避險情,一次次順利地完成了上級交辦的任務,沒有出現一次差錯。他也為此練就了高超的車技,養成了騎車、愛車的習慣。年近80歲時,他還經常把自己的自行車擦得干干凈凈,維修的很好。每天都要到外面騎上一段路,有時還要大撒把演示一番。
二
1950年5月,李芳蘭調往德平縣六區(糜鎮區)擔任區文書,并兼任經費會計。六區當時下轄130多個村莊,包括現在的義渡口鎮、宋家鎮、滋鎮、神頭鎮、德平鎮的部分村莊。當時區里工作人員僅有十幾人。區委書記是許志玉(后曾任德州地區行署副專員)。
那時全國剛剛解放,百廢待興。土地改革,階級成分劃分,鎮壓反革命,抗美援朝,整風,三反五反,農業生產互助合作等各項工作一項接一項,任務相當繁重。作為區文書,他既要起草區里各項工作總結和報告,承擔文字性工作,又要負責協調各方,上傳下達,召集會議,完成領導交辦的其他任務。作為經費會計,他既要掌控區里收支情況,又要負責發放工作人員工資(包括教師工資),還要詳細做好會計記賬業務。所幸他小時候在其外祖父家上過幾年私塾,寫得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盤,否則是很難勝任這些工作的。由于區里人手少,他還承擔著戶籍管理、婚姻登記、民政優撫、司法調解、信訪接待、生活管理(司務長)等工作,甚至農戶大牲畜的宰殺也需要他審批蓋章(由于當時生產力低下,國家禁止私自宰殺大牲畜)。在那特定的歷史時期,他一人所從事如此繁雜的工作任務,在今天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三
召集各類會議,特別是大型村級干部會議是區里經常性的工作。由于村莊較多,路途較遠,交通條件差,召開會議時,村干部在區駐地既要住宿又要吃飯,有時會議一開就是幾天。每逢這時,就是他最為忙碌的時候。既要提前準備會議相關材料,安排會場,又要到街上征集民房安排住宿,同時還要安排與會人員的吃飯問題。有時實在累得不行,他就把自己反鎖在屋里打個盹,休息一下。
與許志玉書記一起蹲點包村也是李芳蘭作為區文書的一項重要工作。張躍龍村、大王村(現屬陵城區滋鎮)是那幾年他們一同蹲點所包的村莊。區里各項工作開展時,他倆都要一同到村里座談走訪,召開會議,安排落實,工作到深夜是常事。有時他們就住在村里,但第二天如有其他工作任務就要連夜返回。
1951年秋后的一天,他倆在張躍龍村安排完工作已是深夜,因第二天還有任務,二人便連夜返回區里。天漆黑一片。兩個人一前一后,騎著自行車,提著打開保險的匣子槍緩緩前行。當走到齊老村與前趙村之間一個叫三角灣的洼地時,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幾個白色的影子在晃動。他倆迅速棄車端著匣子槍趴在路邊。傳說此地經常有怪異事件發生,他們雖不信邪,但在當時復雜的社會環境下還是高度警惕起來。待人影慢慢靠近,經過相互喊話,發現對方原來是齊老村三個村民去前趙村參加喪事,半夜燒完門幡后穿著白色孝衣返回。二人虛驚一場。十多里的路程,二人回到區里時已是下半夜。
1956年3月,國家區劃調整,德平縣被撤銷,糜鎮區劃歸德縣(今陵城區)。6月,李芳蘭被縣委調往德縣縣委招待所(在今陵城區水利局位置)任會計兼司務長。由于當時所長王青海(膠東人)病休,由他主持縣委招待所工作。
(作者系李芳蘭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