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聲響徹在中部城市武漢的槍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中國，統治中國近三百年的大清王朝在這一年轟然倒塌，延續了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壽終正寢，中華民族由此開啟了民主共和的理想。

????一百年后的這個夜晚，當我們以德州為地標追尋歷史足跡，叩開那扇關閉了百年的歷史之門時，我們聆聽到的是怎樣的聲音？一百年前那響徹中國的槍聲也回蕩在德州城內，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身處亂世，居住在小城鎮的他們，如何面對政權的交錯和時代的變更。今天，讓我們翻開史書，希冀能從這里面找到答案，能夠激起百年前的回響，還原出一個百年前的德州城。

????從地理位置上說，德州距離武漢有上千公里，如此遙遠的距離，注定德州不會遭遇與武漢一樣的血雨腥風。當全國各地轟轟烈烈進行起義革命時，德州只有寧津縣鐵血會組織刺殺當地知縣這樣的“革命”，而且行動還未開始，骨干人員即被逮捕，“革命”宣告失敗。辛亥革命后的第二年，德州改州為縣，清代德州最后一位知州孔憲廷，“搖身一變”就任民國第一任德縣縣知事。

????辛亥革命在德州，并沒有像南方城市一樣到處充滿著刀槍火炮，而是顯得比較“平淡”。那么，1911年的德州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

????那一年，民眾為之雀躍歡呼的不是千里之外的槍聲，而是嘹亮的火車汽笛聲。這座交通重鎮于當年10月迎來了第一條鐵路——京滬鐵路津浦線。當這個代表著現代工業的產物吞云吐霧、風馳電掣、轟隆隆駛進德州城時，我們可以想象出當時百姓的好奇與驚訝。依靠這個龐然大物，“九達天衢”奠定了其交通地位，南來北往的貨物紛至德州。同年德州城內韓掌柜研制出的“五香脫骨扒雞”也借上了鐵路的東風，德州扒雞品牌叫響了全國各地。

????時至今日，當京滬高鐵開通時，我們在憧憬德州即將迎來又一次騰飛時，依舊念念不忘那一年的火車汽笛聲。那一年的德州城，沉浸在一片繁忙之中。

????追溯歷史，同樣繞不開人。如今的我們，已被太多的歷史灰塵迷住雙眼，如果回到百年前，我們更希望去窺探德州城內的普通個體，看看身邊的他們當時在做些什么。一個個的普通個體，才是構成社會的基本因素，離開他們，我們無法回到真正的百年前的德州，不如，讓我們先走進一戶德州城內尋常百姓家。

????走進一座磚房，打開一扇柴門。年輕的媳婦李氏身著繡著花邊的掩膝大襟褂子，做著菜餅子，身邊放著兩個瓷碗，大的里面盛玉米面，小的里面是蘿卜絲。婆婆在隔壁紡線，“嗚咔嗚咔”地紡出全家人穿的土布衣服。柴門聲響，婆婆一聲咳嗽，李氏快步出門，看見丈夫帶著朋友來家里做客。拿上丈夫給的幾分銅圓，來到涌合成醬園買瓶醬菜，在廣興合茶莊買點茶葉，再買上幾個烙麻醬燒餅，算是招待客人的東西。朋友來自濟南府，是個布匹生意人，來德州是為參加城隍廟會。當時德州城最熱鬧的廟會有兩處，一處是城隍廟會，一處是藥王廟會，每年農歷臘月和四月各舉辦一次。城隍廟會為期一個月，全國各地的商人乘運河而來，云集于此，爭相推銷商品。

????李氏帶小兒子趕廟會，吹糖人的、雜耍的、說唱的，熱鬧非凡，小兒子新鮮地四處跑來跑去。李氏一邊照看著孩子，一邊瞅著珠寶和綢緞攤，這些珠寶和綢緞均來自南方，只有達官貴人才消費得起，李氏自然不敢上前。拿著丈夫給的銅圓，給兒子買了糖人之后，李氏終于來到貨郎挑擔前，給兒子買了單鼓，給丈夫買條毛巾，給婆婆買個提鞋拔子，最后才用僅剩的幾厘錢給自己買了把木梳。

????這是只有恰逢廟會時節，普通人家才會出現的生活狀態。而在平時，男耕女織，丈夫從事著最原始生產狀態的耕作，種些高粱玉米養家糊口，做媳婦的相夫教子，伺候婆婆。幾百年來，中國傳統農村家庭的縮影莫過于此。

????但當時間來到1911年這個歷史節點，它給這些普通人家帶來哪些改變？翻開史書，先讓我們再來重溫一下1911年之后的德州。

????據記載，德州在明永樂年間即已“四方百貨，倍于往時”，并進入了全國33大工商城市之列。至清乾隆年間，城內糧棧、花行、廣貨、雜貨、竹編、成衣、飯莊、客棧等已達數百家。而隨著津浦線的開通，德州這座交通重鎮，令天下商人心向往之。但史料中這樣記載：清末民國時期，戰亂頻繁，商業經濟備受摧殘。

????作為交通重鎮，自然亦是軍事重鎮，華北規模最大的軍事工業——天津機器制造局被八國聯軍燒毀后，其殘余設備被清政府運至德州，建立德州北洋機器制造局即是輔證。辛亥革命爆發后，革命成果被袁世凱所篡奪。隨后軍閥混戰，德州城被眾多軍閥所覬覦，從此陷入兵荒馬亂之中……德州城的命運，就這樣被夾裹在1911年。

????一百年后，我們回顧那段歷史時，不得不面對一個這樣的現實：辛亥革命對德州的影響，遠不如其他城市那樣轟轟烈烈。但今天的我們依舊追溯那段歷史，依舊懷念那段歷史，是因為那段歷史改變的不僅是德州城，而是整個中國，就如同一個社會由每個家庭組成一樣，當一個社會在發生著一點點進步時，我們的家庭也才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望著一個時代的背影漸漸遠去，我們重溫過去不僅是為了記住歷史，更是為了開創更加美好的未來，你看，一個更加民主、文明、富裕的東方大國正在和平崛起……

????□記者?潘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