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新湖北大街以東區域就是當年的滿軍大校場所在地。記者 崔忠偉 攝
□特約撰稿 王德勝
校場就是練兵的地方,明清以來,德州城內先后有四座校場,分屬明朝衛軍和清朝滿軍。
衛軍的大校場和小校場
衛軍的大校場設在東門內,大體位于目前第二實驗小學附近;小校場設在城隍廟的西側,目前和平公寓附近。
明朝實行衛所制度,就是把大批的軍隊安置在地方上屯田。衛在明代是一種獨立于行政系統之外的軍事組織,每個衛5600人,分前、后、左、右、中五個千戶所,設衛指揮、千戶、百戶等官職。所有士兵單獨設立戶籍,叫做軍戶,軍戶平時屯田自養,不服官差雜役,只管“修河打堤、拉纖掛柳、戰時歸隊”。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當時大將常遇春攻克德州,立守御千戶所,長官為千戶,正五品官,有官兵1120人。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在守御千戶所的基礎上改建了德州衛,長官為正三品武官,駐扎在德州學宮(目前德州監獄)后面的東側,率領著左、右、中、前、后、中左 6個 千 戶 所 , 56屯(村);永樂五年(公元1407年)又設置德州左衛,駐扎在德州學宮后面西側。左衛有6所計55屯(村)。至此,兩衛共有11200人,管理范圍從桑園北十里(北第四屯)到臨清,近500公里。
衛軍的主要任務是守城、治城、管河、護漕、護倉、運船,任務之余,就是操練。德州城建設之初,城里沒有老百姓,居住的都是衛軍,大小校場使用頻率很高。這種情況一致持續到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這一年,霸州文安人劉六、劉七發動起義,轉戰河北、山東、河南之間。正德七年(公元1512年),山東布政、按察司在德州設立武德道,具體管轄武定州與德州,以抵擋起義軍。武德道占據小校場,設立了辦公地點。同時,將德州城周邊的老百姓遷進城里,安置在大校場,從此,衛軍大小校場從城里消失了。
劉六、劉七起義被鎮壓后,武德道搬離了小校場,遷往他處,取而代之的是德州武定道分司,每年仍向武德道選送民壯進行操練,明萬歷、天啟年間,這里又住進了兵備道署。
明崇禎五年(公元1632年),武德道又搬回了這里辦公,一直呆到康熙六年(公元1667年)裁撤,康熙九年,濟東道移駐位于永慶寺東側的察院,這座空置的道署,改名為西察院。之后,由于年久失修,房屋坍塌漏雨,院內坑洼不平。此后一段時間,關于這里的歷史記錄消失了,再次回到人們的視線,是民國年間了,與奉軍有直接關系。1925年初,奉軍進駐德州,初為張宗昌部26團,后為第六軍的 4000多人,當時軍部設在城西南的演武廳,大體為目前汽車站附近。
1928年2月,二次北伐開始,奉軍損失慘重,4月30日,北伐軍攻占濟南,張宗昌、褚玉璞、孫傳芳等退敗至大本營德州,并在西察院設立了指揮部。5月17日,北伐軍方振武第四團、賀耀祖第三軍團與孫良誠第三軍在馮玉祥的指揮下,渡黃河,沿津浦路北上,一舉占領德州,并將司令部設在了這里,附近的這條小街也一度被稱作司令部街,并一直用到德州解放后,改為和平街。
滿軍的小校場成就六條街巷之名
滿軍校場的設立與清朝廷對德州城經營理念的轉變密不可分。清廷“設滿兵以為重鎮,而綠旗副之”,明朝所設邊軍、城軍一概劃歸為民戶,只留下了負責漕運的軍隊。
順治二年(公元1645年),在德州首設滿洲駐防兵,住在進步街(目前市直小區)和小營一帶,小營胡同即由此而來。順治三年,裁撤衛指揮、千百戶等官員,改設守備和千總。這一年,駐德州的滿兵移駐江寧。順治十一年,又派鑲黃、正黃、滿洲、蒙古四旗官兵攜家眷進駐德州,復設滿兵駐守,駐扎在東門里尉署街和石頭牌坊一帶。當時配有馬甲兵466名,步甲兵50名,戰馬500匹,并建設有小校場。康熙十三年(公元1674年),德州駐防兵曾奉調討伐吳三桂,凱旋后回德州原防。至雍正年間,德州駐防兵已不足500之數,實有334人。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自京師重新派來新兵,充實了隊伍,同時在東門外建設了大校場,作為平時練兵的地方。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又增加步甲兵50名,在原有營房的北側建設了新的營房,大體位于目前南龍國際花園的位置,新營街由此得名。發展到嘉靖十一年(公元1806年),滿兵娶妻生日,繁衍生息,官兵及眷屬達到2700多人。
滿軍小校場與軍隊營房毗鄰,雖然面積并不大,卻先后成就了六條街巷之名:小營街、校場口街、于家胡同、福安胡同、建新街和新橋街。
校場口街是一個統稱。小校場位置在德州城的東北角,靠近城墻,滿營設立的時候,這一段并不繁華,行人少、住宅少,街巷少。小校場門沖北開,門口附近統稱校場口街,大體位于目前德城區工商局位置。當時這一帶像樣的街道只有兩條,一條向南直接通往東門內大街,為行軍主干道;一條通到五路口街的北口,通過如今的福安胡同與滿軍老營連接,方便駐軍之間聯絡和購買日用消費品。之所以叫五路口街,是因為這里有五個岔路,通向不同方向,在1932年的德縣街巷規劃中,這條街就存在了,屬于第一區第三鎮。
于家胡同和福安胡同是隨著城市的發展逐漸成街的,原名都叫校場口街,它們走向基本平行,北起天衢路,南止勤奮街。于家胡同彎曲多,長約290米,但寬僅3米多一點。福安胡同位置稍微靠西一些,長度不到200米,但寬近5米。
建新街與新橋街均源于新營街。隨著滿兵的入駐,兵營附近形成了新的街巷,為方便同明朝衛軍營的區分,這條街道被稱為新營街,與校場口街一樣,最初的新營街是一個區域的統稱。隨著清朝的沒落,兵營廢棄,小校場逐漸荒蕪,到民國時期,廢為土丘,低處形成大片的海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營分化成兩條街道:一條是目前的建新街,南北走向,北起青年路,穿新橋街,南止天衢路,長450米,寬10米。1959年,用扒南城墻的磚,在這里修建躍進街小區,有1000多間平房,是德州市第一批大規模集中性居民住房。1967年文化大革命中改為建新街;另外一條是已經消失在南龍國際花園里的新橋街,當年小區建設期間,拆遷難度最大的就是這條路東口兩側的房屋。新橋街東西走向,西起德州監獄辦公樓,穿建新街、廣安胡同北口,東止新湖大街,長427米,寬 10米,1970年開街前,這一段是沿海子沿曲折而行的小路,開街后,由于街道中部有一座新橋,得名新橋街,是老居民區。
滿軍大校場目前是德州市中心
滿軍大校場是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設立的,在東門外,大體位于目前市地震局及人民醫院宿舍位置,占地近200畝。
大校場的改造比較晚,清末廢棄以來,逐漸成為坑洼鹽堿荒坡,迎春巷附近一度為糞場,眾益里則成為了墳場。1950年,洛北人民醫院遷到德州,1953年,更名為德州專區人民醫院,不久遷到三八路現在的地址上,隨著醫院的建設,位于路北的大校場也迎來了第一批建筑——人民醫院宿舍、餐廳和幼兒園,隨著建筑區面積不斷擴大,逐漸形成西起新湖大街,向東延伸百余米,寬3米左右的街巷,1981年被命名為廣聚里。
大校場大規模的改造建設是從1969年開始的。這年秋天,德州大旱,各級都提倡挖塘蓄水和打大機井,為調節市內蓄水能力,德州市下決心開挖新湖,10月,馬頰河疏浚工程局的挖泥船進入洼地,投入工作。首先動工的是世紀廣場以南的水面,挖土總量為32萬立方米,這些寶貴的泥土填充了533畝的澇洼地,其中就包括大校場。
大校場的民房多了起來,街巷也逐漸形成,1981年的時候,這些街巷被集中命名,主要包括和青龍街、長青街、迎春巷和眾益里等。
如今的大校場一帶成為德州城的中心區域,繁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