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明講述他所知道的"小西門之戰"

抗戰遺跡——古城墻

日軍入侵德州城（資料圖）

王連印所指的地方為當年他家防空洞位置（位于今勝利西街與迎賓路交會處以東30米左右路北）

　　德州新聞網訊（德州晚報記者 楊碩 通訊員 寧峰 見習記者王澤紅攝）“小西門”，對于德州的年輕人來說，這是個陌生的名字。
　　而在徐劍明等老德州人的記憶里，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小西門”，原為德州的城門之一，附近有個居民區名叫小西門里。今年67歲的市民徐劍明就曾住在小西門里。“小西門”不僅有他兒時的許多回憶，更有戰爭留給他家及整個小西門里居民的慘痛記憶。
　　1937年，中國軍隊與日軍在小西門激戰3天3夜，日軍攻陷小西門，小西門里無辜平民慘遭日軍屠殺。
古城墻遺址見證“小西門”之戰
　　1937年“七七事變”后，日軍不斷南侵，其中的一支部隊沿津浦鐵路一路南下，于1937年9月底，到達山東的北大門——德州（當時稱德縣）附近。日軍以鐵甲車、飛機、坦克等為前導，大舉進攻德州城。
　　小西門是當時德州的幾個城門之一。“小西門，距離津浦鐵路不過一二百米遠，在津浦鐵路上就可以直接打德州城墻，這在最佳射程之內。當時日軍就是把裝甲大炮架在鐵路上攻打的小西門。”徐劍明的父親徐福祥親眼見證了小西門之戰，父親生前經常向徐劍明講起這些事情。
　　據史料記載，當時駐守山東的韓復榘為了保存實力，竟不顧上級命令，在稍作抵抗之后就下令所屬部隊全線撤退。守衛德州部隊是81師的一個旅，旅長運其昌是馮玉祥的老部下。
　　日軍從小西門攻打德州城，中國軍隊以城墻為防線奮力抵抗，大炮就架在城角樓內，炮轟敵人陣地，打退敵人多次進攻。
　　78年過去了，我們找到了當年作為防線的老城墻遺址。站在這段老城墻下，聽著人們講述小西門戰斗的故事，當年將士們浴血奮戰、英勇殺敵的場面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該城墻遺址位于晶峰玻璃廠和津浦鐵路之間，2011年被德州市人民政府公布為第二批市級文物保護單位。沿市區迎賓路與青年路的交會處西行50米左右，進入橋口社區的胡同，即可看到該遺址。老城墻遺址位于胡同東側，西側為津浦鐵路，鐵路上不時有火車經過。
　　據在城墻遺址附近居住的老人講，當年德州城的小西門就在該遺址東南方向100多米的地方。
軍民聯手抗擊日軍3天3夜
　　1937年的小西門之戰，中國守軍盡管力量薄弱，但仍舊奮力抵抗著日軍的進攻。
　　根據資料記載，日軍在小西門之戰中不斷增加兵力，城墻被打開了一個缺口，日軍步兵在炮火的掩護下，攻入城內。在此危急關頭，守軍李營長組成敢死隊，與日軍展開了肉搏戰，一連連長光著上身，揮舞大刀，帶頭沖殺，這位連長身中數彈，臂傷多處，鮮血直流，最終倒在血泊中，壯烈殉國。“中國軍隊多次將攻入城內的日軍趕出城外。”徐劍明說，日軍到達德州的第一天，先是用飛機偵察德州布防情況并轟炸。日軍一轟炸，德州百姓全都慌了，凡是家中能夠行動的婦女、老人和孩子都出去逃難了，只留下壯男子在家里看家。他家里留下了他的爺爺、父親和姨夫。日軍在城外開炮，城內居民很多房子都被炸壞了，他家院里的大棗樹也被炸飛了。
　　留守的小西門里居民與守城將士們一起抵抗日軍入侵，大家傾其所有支持守城軍隊。當時德州城有錢的大戶紛紛捐錢，購置了面粉等物資，小西門里的三十多戶居民自發組織起來，各家各戶支起大鍋，生起火來，他們冒著槍林彈雨，給小西門的將士們送水送飯。
　　居民李德和、張七爺平時一向為人豪爽，在小西門里很有號召力，他們召集了不少普通百姓，與守城軍隊共同抗擊日軍。“當年的戰斗場面十分悲壯。居民在勝利街兩側幾百米之內擺滿了白皮棺材，用于安放陣亡戰士們的尸體。這些棺材由當地富人捐錢購買，木工現場趕制。這也極大地激發了將士們的斗志，誓以血肉之軀守城，數次打退日軍進攻。”徐劍明說，但由于戰事緊張，陣亡的將士太多，不能一一裝進棺材。
　　這場近乎慘烈的戰斗持續了3天3夜，德州人民、守城將士同仇敵愾，同日軍進行了拉鋸式的肉搏戰。守城將士多次將日軍趕出城外，但終因缺少后援，小西門被敵人攻破。守城將士大部分陣亡。
　　1937年10月3日，日軍攻陷德州城。后來人們冒著生命危險，出城尋找守軍遺體，因為日軍重重封鎖，無奈之下，人們只能將陣亡將士草草掩埋在城墻腳下。
小西門里居民慘遭日軍屠殺
　　日軍進入德州城后，對小西門附近手無寸鐵的居民，不管男女老幼，進行了滅絕人性的屠殺。在日軍的暴行下，當時沒有外出逃難的小西門里居民幸存者甚少。“日本兵進城后，我爺爺在屋內慘遭日軍槍殺。我父親、姨夫兩個人，不得已躺在我爺爺的尸體下裝死，才僥幸活了下來。”徐劍明說。
　　徐劍明從小就常聽父親講起這場戰斗，他家東鄰谷家、西鄰高家、南鄰陳家，每家都有多人被日軍殺害。
　　今年64歲的王連印也曾是小西門里居民。王連印家中八口人都死在了“小西門慘案”中，他的爺爺是少數的幸存者之一。王連印常常聽爺爺講起小西門戰斗的事情。“當年我家有一個防空洞，我的家人和附近鄰居20人都躲到了防空洞里，日軍發現后，將他們趕到院里一個草棚子處，隨后向他們扔下手榴彈……”王連印說，“當時情景慘不忍睹，爺爺被一個小推車的車筐擋住，才得以幸存。”
　　隨著時代的變遷，如今小西門及小西門里早已不復存在。“中國軍隊陣亡將士埋在何處，我家老宅子在什么位置，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徐劍明對小西門一帶感情很深。父親去世后，徐劍明曾將父親講述給自己的關于小西門戰斗的相關事實整理成文章發表。他說，我們要永遠銘記那段歷史，銘記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相關鏈接 小西門
　　1397年，明朝洪武年間都督張文杰、徐福等官員負責建德州城。德州城從平面圖上看，好像一只靴子：南城墻是靴子口，西北城角是靴子尖，東北城角是靴子后跟，北城墻是靴子底，東西城墻是靴子筒幫，土生土長的德州人，世代稱之為“靴子城”。
　　德州城城門四座，并有甕城，南門名為朝陽，北門叫拱極，東門長樂，西門定邊。四門中只有南門，內外兩門都面南，規模尺寸相等，門前護城河上設有吊橋。
　　城墻建成后，奔流不息的大運河近在咫尺，卻被擋在了大墻之外。當時，城內人們的飲用水大都來自運河，需要去西門拉水，路途較遠，只好在西門以北又開辟一小城門，既沒有甕城，門洞也比其他四門小，所以人們稱它為“小西門”，又稱小西門為“水門”，后官署給它定名“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