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禹城霍家，是當地名門望族，霍家老三清末時曾中貢生。禹城當時流傳過一句話：當官不當官，先拜霍老三，意思是每任縣官，上任時必先拜會霍家，可見霍家勢力的強大。霍老三之子——霍仙洲，抗戰期間任平禹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后任濟南市委秘書長，南下干部大隊二隊隊長，解放后任上海市虹口區區長。
??? 平原牟家，祖居煙臺棲霞，元武略將軍牟全之后裔。明代燕王掃北后，為打散大族，令牟氏四子散居各地，其中一子攜家眷來到德州平原張士府鄉落戶，后散居于該鄉水務、西牟、南牟等村。牟氏族人秉承祖訓，世代長懷報國之心，忠厚持家。
一
??? 筆者牟世群的曾祖父牟京三迫于生計在霍家做長工，喂養照料家畜，他為人忠厚且做事沉穩。霍老三婚后一直無子，在那個年代，不僅在族人面前有點抬不起頭來，而且龐大家產也會在其百年后被族人分食。為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霍老三決定讓曾祖父牟京三偷偷抱養一個男孩作為自己的子嗣，但又不能被族人知道。在交代曾祖父做此事前，霍老三數次試探曾祖父。他把一些銀元埋在曾祖父喂養家畜的草料中，曾祖父發現這些銀元時，以為是東家藏富于此，總是不動聲色地再向草料下深埋，如此數次。
??? 后來，深得信任的曾祖父于一天深夜在十幾里外的一個小村將一個小男孩抱回了霍家。這個男孩就是后來的平原縣縣長霍仙洲。為防止族人猜忌，霍仙洲的母親早在幾個月前就在懷里塞上衣服之類的東西，造成懷孕的假象。并在孩子抱回的當晚，在屋里灑上雞血，以迷惑族人。霍仙洲來到霍家后，那些對霍老三家產有所圖謀的族人對這個小男孩恨之入骨，幾欲殺之而后快。有幾次，在井沿、河邊玩耍的霍仙洲險遭毒手，幸虧心細的曾祖父及時出手相救，才免遭橫禍。霍老三念曾祖父忠誠護主，密令霍仙洲向曾祖父行大禮，認曾祖父為義父。
二
??? 后來霍仙洲在平原第一中學讀書時，接受了進步思想，并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31年至1934年，霍仙洲任中共禹城縣委書記，后由于省委、縣委遭破壞，即與黨組織失掉聯系。 1937年8月，霍仙洲與冀魯邊區黨委接上組織關系，并擔任了游擊大隊大隊長。1940年1月，任平禹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當時曾祖父已離開霍家，在水務村以做饅頭、點心生意為生。水務村位于平原、禹城交界處，當時有一個據點，駐扎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和為數不少的偽軍。霍仙洲曾多次在筆者牟世群家中召開會議，商議抗日救國大策。每次開會時，都是祖父牟金祿負責放風，牟金祿和霍仙洲年紀相當，兩人私交很好。
??? 一次水務村大集，霍仙洲正與抗日救國人士在牟金祿家召開會議，似乎據點中的鬼子聽到了什么消息，很快出動了。祖父家離據點只有幾百米遠。由于集上人很多，等祖父發現時，鬼子已距離我家200米了。祖父趕緊回家通知霍仙洲等人從后門逃走。霍仙洲走得匆忙，一件軍大衣落在炕上，等祖父發現時，鬼子已哇哇叫著沖進大門，危急時刻，祖父將軍大衣丟進了糧食囤中，然后沖出屋門。這時，一個鬼子端著刺刀已逼住了祖父，他看祖父不像莊稼人且沒有太多驚慌，于是在地上寫下“你是八路”4個字，指給祖父看。祖父擺手示意說不是，鬼子惱羞成怒，用刺刀向祖父刺來，祖父趕忙向后躲閃，但仍被刺了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幸虧身上的棉袍比較厚，傷得并不重。鬼子見刺傷了祖父，哈哈大笑著走了。
??? 八路軍藥品短缺，祖父又借外出做生意之機幫助采購抗菌消炎藥物，俗稱紅藥。每次從平原火車站下火車時，由一位在火車站上班，名叫郝君的同志接站。他們以兩盒點心做掩護，有鬼子盤查，就由郝君遞上點心，說幾句好話，然后把祖父送出車站。就這樣，一批批抗菌消炎藥物從濟南運往平原敵后。
三
??? 抗日戰爭勝利后，霍仙洲被任命為濟南市政府秘書長，后又任南下干部二大隊大隊長，隨大軍南下。臨行前，他專門找到祖父，讓祖父從水務村給務色了兩個警衛員。此后，霍仙洲隨大部隊南下投入解放新中國的戰斗中，而祖父則開始幫助籌建張士府鄉的供銷社，兄弟兩人從此失去了聯系。
??? 全國解放后不久，本鄉一位在光明日報社工作的同志捎來消息：霍仙洲在上海任虹口區區長，但到任不久即查出身患重癥。臨終前他想見祖父一面。于是，祖父牟金祿星夜兼程去往上海。可惜，霍仙洲已與世長辭。他為黨、為國家戰斗到了最后一刻，祖父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在霍仙洲墳前痛哭失聲。
??? 在筆者幼小的記憶里，祖父每每憶起當時的情景，總是感慨萬千。和他們一起戰斗過，是祖父這一生最驕傲也最幸福的事。當初曾祖父與霍老三義結金蘭，是為兄弟之義；后來祖父與霍仙洲結拜兄弟，則是民族大義。
??? 如今，魯西北平原上淳樸的人們，正以飽滿的熱情建設著美麗的家園。熱誠好客的平原人民，正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到建設新平原的事業中來，新平原也將以最好的答卷告慰曾為這片土地灑下熱血的先烈們！
□牟世群 牟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