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清崔安軍
近讀《陵縣志》(康熙版),發現有張讓墓的記載。
墓的位置“在縣東北二十里神頭店東南”;立有“孝子坊”;“貢士,洪武間任井陘知縣”;“貢生,任虎賁衛經歷,母史氏,故于任。讓晝夜痛苦不止,跣足扶柩而歸,既葬。盧于墓側。躬自負土筑墳,高三丈余。有司奏聞,旌其孝。”
歷史的來由:明英宗御賜“孝子坊”
經查閱《明史·列傳·卷一百八十四·孝義》,正統年間則有“陵縣虎賁左衛經歷張讓”。明正統十年(1445年)《乙丑科殿試金榜名錄》有“張讓,第三甲第五十八名,賜同進士出身”等記載。
就是說,張讓是今神頭鎮人。明朝貢生,正統年間(舊志載洪武年間存疑)任井陘知縣,后調任虎賁衛經歷(相當于北京衛戍部隊執掌后勤保障的官員)。在擔任“經歷”期間,他的母親史氏去世了。張讓非常悲痛,光著腳丫子扶著母親的靈柩回到老家南街村安葬,并在墓的旁邊搭起草棚守墓三年,每天背土添加到墳頭上,墳墓足有10余米高,有官吏將此事報告給正統皇上(明英宗),皇上表彰了他的孝心,撥專款建立了一座石頭牌坊,賜名“孝子坊”。
筆者的探尋:“孝子墳”至今仍在
按照書中記載,我們來到了陵城區神頭鎮。在神頭鎮政府正北600多米,神頭供銷社服務樓東側,發現有一個被灌木覆蓋的小土丘。經詢問當地文史名人邱維銀先生,確認此處就是史載的“孝子墳”“孝子坊”。
“孝子墳”“孝子坊”原先在供銷社服務樓院內。20世紀70年代以前,這個位置還很偏僻,僅在永館路西邊有一家大車店,西墻外是一片陰森森的松樹林,松樹林里就是南街村張家墳。1975年,神頭供銷社翻修擴大了大車店,扒掉牌坊砍掉松樹推平墳頭,蓋起了陵縣公社第一棟服務大樓,也叫東飯店。由于當地人非常敬仰孝子,就把孝子墳往東遷了大約50米,在服務樓門市部東墻外,緊靠公路西邊堆了一個小土堆。
據邱維銀介紹,拆之前張家墳里只有一個大墓,墓頂長著一棵不知名的樹,每年春天開白花。墳前是石頭牌坊,也就是孝子坊,坊前有倒著的石馬。到了上世紀80年代中期,隨著改革開放和集貿市場的繁榮,有很多人家、店鋪在這里聚集,逐漸將孝子墳、孝子坊“淹沒”了。
溫馨的場景:張讓母親晚年幸福
據說,張讓從小沒了父親,年輕守寡的母親和兒子相依為命。老夫人是明理之人,自己再難也要供兒子上學讀書。張讓聰明過人,勤奮好學,頗得老師真傳。四書五經、唐詩宋詞過目不忘。他歲數不大便以貢生身份被推薦到國子監深造。
后來,張讓出任虎賁衛經歷,一家人在京城安家,母親也進京居住。張讓對母親十分孝順。他對自己和孩子們要求非常嚴格,舍不得多花一分錢。可在孝敬母親上,他卻非常大方。母親年齡大了牙口不好,調節飲食很重要,他就經常親自到集市上買一些時鮮的蔬菜果品點心等,要求妻子做一些細軟可口的食物。妻子也非常賢惠,經常變著法給婆婆做好吃的。
老母親年齡大了后經常生病,張讓親自煎湯熬藥,每次自己先嘗后再喂母親喝藥。白天他工作忙,妻子伺候陪伴母親,晚上他陪母親說話,喂湯喂藥,回憶一些母親高興的事,還經常做一些孩子動作逗母親開心。母親入睡后,他在母親炕邊的小床上和衣而臥。
孫子們在父母熏陶下,搶著幫父母照顧奶奶,端屎端尿,喂湯喂藥,陪奶奶說話,逗奶奶開心,老太太的房間里經常傳出母子、祖孫的笑聲,老太太活到80多歲。
美麗的誤會:“孝子墳”實為母親墳
張讓不但非常孝順,還非常清廉。他多年擔任知縣和經歷職務,過手的國家財產無數,卻從來不徇私,只靠俸祿過日子。在母親重病纏身的最后幾年,求醫拿藥不斷,家境更加困難。他雖然在虎賁衛經歷任上,掌管著大量軍需物資、經費,卻常常為醫藥費發愁。同事和朋友們知道后,七拼八湊幫他渡過了難關。
張讓臨終之時,囑咐子女們將他葬在母親墓邊,并要求以后除了母親的墳頭外,其余都不要留高大的墳頭。小小的封土很快就被歲月抹平了,只剩下高大雄偉的史氏墓了。久而久之,人們誤將老太太墳當成了孝子墳。
如今,雖然孝子牌坊早已不見蹤影,孝子墳也僅剩一個孤零零的小土堆。但是在張讓孝文化的感召下,當地孝義之士層出不窮。如帶頭捐資修建東方朔祠的大善人康福壽;有天文地理,陰陽術數,諸書無不通曉,醫卜尤精的理學大家康瀜;有《按淮癸卯二事紀略》一書的監察御史康丕揚;有廉聲仕官三十二年,田產不增,去后謳思立祠祀的廉吏山西布政左使石維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