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了很多年，但記憶深處的那縷書香一直縈繞在我心頭。那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又回到了曾經熟悉的小鎮，經過小鎮那條熟悉的小巷，我仿佛又看到了林老師。我猛地一眨眼，那些往事跨過記憶的門檻奪路而來……

第一次認識林老師是深冬的一個晚上，喜歡看書的我看完了家里所有的書，想到小鎮上還有一個圖書館，就想著去借書看。我第一次走進了小鎮圖書館那兩間矮矮的平房，只見一位個子不高、戴著一頂鴨舌帽的五十多歲的男子站在曲尺形的柜臺后面看著我，他就是林老師，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他一邊微笑著，一邊為我辦理借閱手續。我選了兩本書，一本《苔絲》，一本《呼嘯山莊》。

那時小鎮上沒什么娛樂節目，我也無其他愛好，每晚在書海中遨游，每周都去圖書館借書與還書。

借書時間久了，與林老師熟悉了，他了解到我的讀書喜好，每次圖書館進了新書后，他總會把我喜歡的外國文學書藏在閱覽室最里面的書架上，這個書架，只有我知道。每一次我去借書，他總是把手揮一下，我也就輕車熟路地走進里屋，找到自己喜歡的圖書。每一次借到自己心儀的圖書，我總是心懷感激，感激生命中遇上這么好的老師。

有幾次，我看書看到天黑，圖書館要關門了我才走。圖書館外面的路燈壞了，小巷子黑黑的，林老師就拿著一個長長的手電筒幫我照路，然后他再折回圖書館，林老師晚上就是住在圖書館的。

他總是送我到小巷子口，然后站在那里，微笑著說：“小顧，天黑了，自己注意。 ”。

后來，我家搬到縣城，我也沒再去過小鎮的圖書館。不經意間，我常常會想起那兩間平房，那條小巷，想起林老師的微笑，想起他的鴨舌帽。

□顧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