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明
??? 送走了血吸蟲、貧困這些“瘟神”,廣大農人與農村還不得不陷于文化的缺失、面對淫穢與迷信的糾纏么?
??? 文化部4月23日一紙通報,一南一北兩起在農村地區查辦的“脫衣舞”案件曝光。看來,涉“三農”無小事,一出即震動朝野。筆者注意到,案發處一為江蘇沭陽,一為河北邯鄲,地理環境較好或可謂富庶之地,青山綠水間緣何“群魔亂舞”?“脫衣舞”又怎么總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農村喪事上公演?
??? 話及廣袤田野,筆者油然想起毛澤東七律《送瘟神》中的頷聯: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那是1958年之夏,作者聞江西省余江縣消滅了血吸蟲后,欣然命筆。一個小小的血吸蟲肆虐多載,經新中國幾年整治,瘟神覆滅。詩人的筆下不無浪漫的抒寫,但廣大農人與農村擺脫病魔困厄的心態還是躍然紙上。
??? 改革開放30年,大多數農人又逐漸送走了貧困這個“瘟神”,那么現狀如何呢?人們看膩了青壯年多進城,農村多“空巢”的報道,聽厭了父母多為農民工,男孩女孩皆“留守”的調查,而今又不得不面對青山綠水間“群魔亂舞”的現實!為何一段時間以來,敗壞社會風氣的“脫衣舞”接踵上演于南北農村?這種低俗與喧囂的表演本與農村莊重的葬禮風馬牛不相及,困惑于“空巢”與“留守”之間的鄉親們咋對這“穢淫之舉”情有獨鐘呢?
??? 當下,新型城鎮化建設如火如荼。前不久,有記者在綜合實力百強縣中的幾個縣級市采訪,“意外地”發現竟買不到城市暢銷報刊,問“茍延殘喘”的報刊亭經營者,有的壓根兒不知道有這等名報名刊;一些“強縣”竟連一座影劇院也沒有,圖書館、文化館、博物館等或殘缺不全,或破敗不堪,或名存實亡改做了其他……不是飽暖思文娛么?可在這些應該文化繁茂的地方和單位,恰恰讓人看到了文化的窘迫與無奈,尤其在新型城鎮化浪潮之中,一個個小康村、一座座小康城鎮竟唱起了文化“空城計”!要說時下,“文化”多多,已經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什么酒文化、茶文化、扇文化、荷文化自不必說,大至企業、小至鐘表也都文化了,甚至種稻也與文化攀上了“親”!小孩子在課桌上亂刻胡寫便是“課桌文化”,無聊者如廁時胡涂亂畫被說成是“廁所文化”……那么,演遍東西南北中農村的“脫衣舞”是不是可以算“性文化”了呢?當然不是。
??? 一個個小康村遠離文化,一座座小康城鎮唱起了文化“空城計”,在林林總總的百強縣綜合實力指標中,既沒有給文化留面子,也沒有留位置。而莊重的葬禮竟棄用多年的儒家禮儀,靠“情色”來賺取人氣,以壯聲色,“脫衣舞”表演者甚至聲稱,表演越“黃”,主家就會越興旺……這種迷信說法,還能眾口相傳,主家也往往“寧可信其有”,這讓人不能不反思:送走了血吸蟲、貧困這些“瘟神”,廣大農人與農村還不得不陷于文化的缺失、面對淫穢與迷信的糾纏么?
??? 德國文豪歌德有言“宗教是疲乏者的手杖,是枯竭待斃者的甘泉”。將此言中的“宗教”二字易為“文化”,筆者以為可也。當今國人大抵都拜“金(錢)教”,卻少信“文(化)教”。精神不振,道德教育忒弱,文化浸潤忒少,不能以“文”文人,以“文”化人,所以城市里戾氣撲面,人人看上去都很生硬、粗魯,農村呢,在紅白事上便打了雞血一樣勁兒足,大操大辦,甚至將“脫衣舞”這種淫穢與迷信孿生的怪胎作為精神需求……?
??? 看來,在方興未艾的新型城鎮化建設中,如何建設以人為本、以文化為魂的“新城鎮”,怎樣加大對農村文化建設的投入,增加農村文化娛樂設施和健康的演出、娛樂活動,還真是亟須解決的大課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