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突然想起年青時的往事,也就自然想起老朋友來。誰沒有少年輕狂,誰沒經過世事滄桑。近幾年來,我看了不少的有關知青方面內容的影視劇像《北風那個吹》《孽緣》等等,也看過幾部有關知青的小說,特別是 20世紀 70年代末到 80年代初在中國大陸文壇占據主導地位的傷痕文學現象。傷痕是那一代人揮之不去的情節,但也給他們的人生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對于知青的認知,多少有點模糊的印記。那是因為在父母工作的地方當年也曾經有過兵團戰士,這些兵團戰士實際就是知青的另一種形式。
2010年后,當年的那些妙齡青年也大都退休,得閑了紛紛回到了那個讓他們曾經傷心無助,又魂牽夢繞的的地方。用身心去撫摸著滄桑的過去,輕觸 流 年 在歲 月 中 的擱淺,重拾起 那 破 碎的記憶。每年 的 四 月份 父 母 都在 家 里 等待 這 些 曾經的小友,他 們 故 地重游,更多的 是 相 擁而泣,共同找 尋 那 段難 以 磨 滅的記憶。我也 曾 想 親歷 這 些 場景,只因為我 眼 窩 太淺,害怕不爭 氣 的 雙眼控制不住淚腺的閘門,徒增一些悲歡離合,貽笑大方。我也曾經多次發下誓愿,為這些兵團戰士寫點東西,記住那段不能忘卻的時光,但終未敢付諸行動。
昨日,年邁的父母給我捎來一個優盤,里面記錄了部分兵團戰士在林場工作生活的老照片和最近幾年他們故地重游的照片,讓我看看或許得到些啟發。我審視著這些照片,依稀找尋到了自己的那些童年記憶,似乎也明白了這些知青為什么在四十多年以后,愿意重溫過去的故事。
山東生產建設兵團成立于 1970年 4月 25日,機關駐泰安市,轄三個師。第一師師部駐墾利縣黃河農場,下轄4個團;第二師師部駐淄博,下轄 6個團;第三師師部駐滕縣,下轄4個團。兵團建制歸濟南軍區,黨政、軍事行政和現役軍人的后勤供應由山東省軍區負責,工農業生產規劃后、基本建設投資、地方干部經費、物資供應等統一納入山東省革命委員會生產指揮部的計劃。 1974年11月,山東生產建設兵團建制撤消。二師九團團部駐地就是現在齊州監獄,當時叫做“六一農場”。九團下轄五個營,五營駐地在齊河林場也就是現在濟南北郊林場。
北郊林場于1956年5月3日建場,建場時定名為“國營山東省齊河果樹園藝場”,隸屬省農業廳領導,1958年下放給齊河縣領導,1959年 1月劃歸聊城專區領導,更名為“聊城專區齊河果樹園藝場”。1960年 3月歸山東省林業廳領導,更名為“山東省齊河果樹園藝場”,1962年更名為“山東省齊河園林場”。 1966年再次歸齊河縣領導,1968年更名為“齊河縣‘五七’干校”。 1970年歸濟南軍區,成立“山東生產建設兵團”,編制為二師九團五營。 1975年歸德州地區領導,更名為“山東省德州地區桑梓店園林場”。 1990年劃歸濟南市領導,更名為“濟南市桑梓店園林場”。 1993年 12月更名為“濟南市北郊林場”,現在成為生態公益型林場。
生產建設兵團的戰士是大都是濟南、青島和少量地市招募來的城鎮高中生或初中畢業生組成,他們身著軍裝,卻不帶帽徽領章,建制上實行部隊建制。戰士們平時主要從事各種林業生產,閑暇時進行軍事訓練。兵團的管理者正職都是部隊現役軍人,副職多為林場的干部。當時園林場是遠近聞名果樹林場,出產的各種水果也是行銷全國各地。每到收獲季節,各個連隊都會派戰士巡邏,防止周圍村莊的人入園偷水果,那時整個果園四周都用鐵絲網做圍欄,即便這樣,時常有老百姓光顧果園。收果的時候,場子的大院里,各式各樣的蘋果堆積如山,有國光、紅香蕉、金帥等品種。
印象最深的也是我最愿意吃的是叫做“印度青”的蘋果,是當時蘋果中最甜的一種。據說這種蘋果是從印度引進的故得此名。栽種的不是很多,這種蘋果有兩個特點:一是熟透了也還是青的,不象本地品種,熟了就變紅或者發黃。二是格外的甜,咬一口吃在嘴里甜的膩人。梨以萊陽梨為主,也有少量本地品種,但品質與萊陽梨相去甚遠。萊陽梨表皮十分粗糙,但咬開后里面的肉質很細膩,甜度也很高,我最喜歡吃。葡萄的品種也很多,我大多叫不上名來,印象里最好的是一種叫做“黃金鐘”的葡萄,“黃金鐘”熟透了也不象其它葡萄那樣發紫,最多有些發黃,因此叫做“黃金鐘”。這種葡萄不僅個大,汁多,而且很甜,吃完了常常會弄得手上黏糊糊的,是糖分太多的緣故。
當時的兵團戰士,年齡大者不足二十歲,小者剛滿十六歲。他們的出身也是來自不同的家庭,有極個別的高干子女,但更多的是普通的工人家庭。這些在大城市里長大的學生,大都是剛剛中學畢業,就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農村,初來乍到沒幾天,就喪失了新鮮感,哭的鬧的,偷偷跑回家的都有。但在那個年代,又似乎都不愿留下逃兵的罵名,這些孩子也只好這樣默默地堅持了下來。剛來的時候,麥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楚,可到了后來都成了勞動的行家里手。 1975年的時候兵團撤銷,這些戰士也陸續返城。他們和全國各地大多數知青一樣,經歷過就業下崗的困境,但也有極少數知青通過自己的努力參加高考,成長為國家的棟梁之才。據介紹,五營的一名營部通訊員,后來還做到某省會城市的副市長哩。
從這些照片看,除去了勞動的場景,他們更愿意在林場場部的大門合影留念。我還記得當時林場的大門確實是很有氣派,兩側的對聯是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迎門的是毛主席的大型塑像。現在老場部早已破敗,雜草層生,成了野兔、老鼠出沒的天堂。當年最具景觀的大門也早已坍塌,只剩下左邊一側的門垛子,仍孤獨的堅強的矗立著,似乎在默默的期待著與那些曾經激情燃燒的老友在此相會。
時光不會倒流,與記憶相伴直到永遠。
□ 姜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