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個地方,當有人問起我是何方人氏時,不知怎的腰板就直挺了,就一臉的陽光,回答聲自豪又響亮。幾多次也曾告誡自己對陌生人是不得這個樣子的,但從骨子里不是傲岸,實則是流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習慣。我見過諸多人當聽到我報出的家鄉(xiāng)樂陵時,也會投來一種羨慕的目光,并同時贊美說,是產(chǎn)金絲小棗的地方。
是啊,是棗樹這不凡的棵株給我們帶來無限的風景,是小棗這不凡的果實讓我們引以為榮。在樂陵人眼里,棗樹是一種神圣,它產(chǎn)的金絲小棗是種高尚。的確,樂陵的出名從歷史上也沒沾名人的光,是棗樹讓這片土地比出個皇上還響亮。樂陵的棗勿須再在前邊贅上“金絲”兩字,因為樂陵的棗不是一下子突然冒出的光輝形象,也不是讓人們鼓吹起來的昂貴價值。樂陵小棗的輝煌已有幾千年的歷史了,但有記載的,唐朝羅成拴過馬的棗樹現(xiàn)風韻猶存,還果實累累呢。
熱土給予棗樹生命,棗林裝點了熱土春秋,地皮苗兒綠著,棗樹花兒黃了,地上稼禾黃著,樹上棗兒紅了,棗樹從綠走向紅,從幼稚走向成熟,當收獲的時刻棗林的風頭也到了極限。熱土就像個極優(yōu)秀的作家發(fā)揮的才華一樣瀟灑與超脫,棗林就是熱土的經(jīng)典作品,一排排棗樹一行行詩,一樹樹小棗一片片文字,熱土會歌唱,棗樹會彈琴,小棗會跳舞,這些自有懂得熱土理解棗林的人們才能看得見聽得到。
翻遍全國各省市的水果特產(chǎn),冠以金絲小棗的絕無第二家。故此,樂陵的棗樹是有個性的,樹長在了有個性的熱土上,二者缺一不可。同樣是這片熱土的棗苗,如移去他鄉(xiāng)異土安家落戶,它就難服水土,就會放不出在樂陵這片熱土的光芒,酷似一個缺營養(yǎng)少陽光的人一樣的黃瘦病態(tài)狀,結的棗兒也沒了滋生紅潤。可是棗樹在樂陵這片熱土上一絲嬌氣都沒有,在這片熱土上憑你幾次移挪,它都不信奉什么人挪活樹挪死的信條,不管是溝崖庭院、樹身粗細、樹冠大小,種下去都不嫌棄和委屈,照舊放出原本的光輝。再說樂陵的金絲小棗更有區(qū)別于其它棗的明顯特征,如他處的小棗冒充樂陵的金絲小棗去招搖撞騙,樂陵人會一眼識破,可以這樣說,樂陵的再差的黃瘦金絲小棗與他鄉(xiāng)的小棗放在一塊也能辨得仔細,因為這就像南方人和北方人、中國人和外國人一樣面相帶(慶云縣小棗應歸于樂陵金絲小棗系,因為慶云縣大部分地盤是從樂陵劃過去的)。據(jù)土質專家分析,是這片很黏的土地育出了小棗很長的金絲,是棗木的鮮紅養(yǎng)生了小棗大紫的表里,樂陵金絲小棗的優(yōu)勢主要是取決于這塊熱黏土。
棗鄉(xiāng)人沒有誰愿離開這片肥得流油的熱土和旺盛茂密的棗林,都是非常熱戀自己如詩如畫的家鄉(xiāng)的。不瞞你說,我的思想就有些古板守舊,對自己的熱土就有特別的依戀和特殊的情感,早在四十年前我服兵役時家鄉(xiāng)是比較貧苦的,在部隊讓我轉業(yè)時,領導找我談話讓我留在駐地的繁華大城市,我就說我熱愛我的故鄉(xiāng)家園,更迷戀我們那片熱土上的棗樹,我回絕了首長的好意,讓土地的黏連和小棗的縷縷金絲又將我牽扯了回來。
作者簡介:崔錫芳1968年入伍,1978年轉業(yè)到樂陵市人民法院。 1999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幾年里已創(chuàng)各種作品達170萬字,至今已發(fā)表20萬字左右,作品曾在《詩刊》《中國作家》《人民文學》等舉辦的大賽中獲獎。出版《柴火筐文集》。□崔錫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