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華發
采薇
清晨的陽光透過陽臺的玻璃灑在梳妝臺上,她端坐在梳妝鏡前,用心而緩慢地梳理著長發。
她滿頭秀發繼承了父母的優點,烏黑發亮,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像黑色的綢緞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一直以自己的秀發為榮。雖不怎么精心護理,但卻依然不分叉、不凌亂,一直又黑又亮,街上走過或親朋好友見到,不知賺了多少艷羨的目光。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周圍同伴的黑發中冒出了白發。只要白發一出現,它們就會在主人的不經意間攻城略地占領空間,有的不到兩年,白發就成了主力軍。看著白發多的同伴忙著染發,感慨歲月的無情時,她內心不由竊喜,同時感謝歲月的眷顧,好歹自己沒有白發長出來!
突然,她望向鏡子的眼睛,被一線白光刺著了。是的,是一道白光,難道自己也長了白發?她不由得一驚,立馬站起來靠近梳妝鏡,屏住呼吸,在閃白光的附近,一根根、一層層地尋找著,終于找到了——果然是一根白發,就那么一根,赫然地出現在她的視野里,白得那么亮那么透明那么自然。她拿出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把這根華發剪了下來,這根華發輕輕地飄落在梳妝臺上,猶如秋天的落葉從樹枝上滑下。
她把白發輕輕拿起,雖然內心已有準備,但還是禁不住愕然。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拿住它,在陽光里轉動著——歲月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的,她的內心又涌起一絲惆悵。她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輕輕地從右往左捋了一下,卻發現這根華發竟自然彎曲了起來,比頭上那些黑發柔軟多了。難道這根華發提示自己:歲月會洗禮一切的,不僅是黑發變成白發,還有脾氣性格?
她把這第一根華發放在梳妝鏡旁邊的匣子里珍藏起來。一切都是時間的禮物,她內心坦然了,順其自然吧,如若發現華發再生時,就不必再剪下了吧,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