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4日作者(左)與安作璋先生合影
張明福
2月21日上午,我得到消息,山東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安作璋先生于前一晚因心臟病突發去世。這條不長的信息瞬間把我的眼睛打濕,它無情地宣告了這個殘酷的事實,我的老師安先生真的走了。
安作璋先生今年已93歲高齡,生前執教于山東師范大學歷史系,他致力于山東省地域文化的研究,為秦漢史和山東地方史以及大運河文化研究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直到去世前,先生仍是筆耕不輟,留給后人的學術成果超過一千多萬字。我自1978年春天大學入學,有幸成為安先生的學生至今已有四十一個年頭了,安先生高尚的品德,寬厚的為人,一直是學生們學習的榜樣。他孜孜不倦、勤學多思的鉆研精神,也不斷激勵著我們。
諄諄教誨
下氣力搞清大運河歷史
回憶往昔,最令我牢記在心的當屬2014年12月,先生對我的最后一次教誨。那天我和妻子專程前往濟南,將老師為我寫序的《德州往事》一書樣書送給他,并提前將潤筆費裝在信封里包好,準備帶給先生。
當我們到達山師大二宿舍門口時,沒想到年已八十八歲的安老師,早已在樓下等著我們了。進家后,我趕忙把《德州往事》一書遞給他。安先生戴上花鏡,將書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翻閱了一遍,連聲說“好”“好”。趁先生翻看書籍,我把裝著潤資的信封悄悄地放在寫字臺上,沒想到卻被先生發現了。從來不愛著急的先生,手指信封臉色突變,我趕緊將信封收起放回自己的文件兜,先生方才露出和藹的笑容。
我妻子和安先生還是第一次見面,先生對我妻子夸獎我肯學、能思、善寫,所從事的地域文化研究是項功德無量的事情,并特意叮囑她以后要多多支持我的研究。初次見到有學界泰斗之稱的老師,我妻子起初也有些緊張蹙促,但幾句交談過后便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樣無拘無束了。
最后話題自然落到已經面臨退休的我,以后如何在歷史文化研究領域繼續發揮余熱上。安先生建議我在搞德州地域文化研究的同時,多多進行大運河文化的研究。
先生不僅是國內頂尖的秦漢史專家,也是山東地方史研究的最高權威,更是中國大運河文化研究的先行和集大成者。他鼓勵我說:自2014年大運河“申遺成功后,你已在德州報上連續發了十多篇(17篇)解讀南運河德州段的文章,這個課題需要很好的做下去。”他說,中國大運河與萬里長城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兩個工程,大運河從建成之日起,就發揮了重要交通運輸功能,為中國社會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一部運河史就是半部國家史,要下氣力把大運河的歷史搞清楚,從而為今天的社會發展更好地提供借鑒;再說,地域文化研究具體到德州,尤其是德州金元明清史以及德州近代史的研究,都要用運河文化的觀點來統領,不然就分不清輕重緩急,找不出歷史背后的深層原因。
臨走,先生送給我一套他于2006年主編的195萬字、三卷本的《中國大運河》。
榜樣力量
心無旁騖投身相關研究
打那以后,我就心無旁騖地投入到大運河文化的研究中。先后自費或半自費前往省內外多地考察,并多次參加運河文化研討會;撰寫和發表學術論文5篇、介紹德州運河文化的文章25篇;兩本主要著作,《山東運河碑刻選》(16萬字)已完成,《山東運河碑刻集》(30萬字)也即將脫稿。與此同時,我還有幸成為山東運河經濟文化研究中心理事,德州分中心副會長,結識了一大幫同仁,極大地擴充了自己的朋友圈,并積累了半櫥柜運河文化研究的珍貴資料。做到了入則掬清茶一杯,坐擁書城,神游瀚海,積思成文;出則偕二三文友,走城郊東西,尋殘碑斷簡,訪耆儒野老。
我原本打算《山東運河碑刻選》和《德州往事(二)》出書后,給先生送書的時候,詳細匯報這幾年研究運河文化的收獲,并再次聆聽他老人家的孜孜教誨。可惜,這一簡單的設想,隨著先生的仙逝,變成了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安先生,我只能在祭奠您的那昏暗搖曳的燭光中向您保證:我會繼續以您為榜樣,按照您的要求,將自己的后半生投身到德州地域文化與山東運河文化研究中,用更多的成果回報社會,為培養我的先生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