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葉青青
□鄒娟娟
朝陽散開,東風正俏。新葉,乘著春的哨音來了。
遍地的,滿樹的,漫山的綠。不避河流,鋪蓋塵土,密匝匝地迎風招展。打著旋兒般從一個小小的苞捻成千姿百態的片,秀如眉,圓似珠,裹著光暈和潤潔。淺綠,翠綠,黃綠,濃綠,各種綠鋪陳開。晨起時分,籠上薄薄的霧靄,天地瑩瑩,青藍一片,像極了迷蒙的眼。
新葉,是春天的絕色。不同于落葉蝴蝶般翩躚,似乎還帶著輕輕的嘆息。它有自己的蓬勃,一場雨梳洗著,一陣風輕撫著,一道道暖陽呵護著,迅疾綻放,似欲飛的青鳥張開翅膀。那是將要而未至的狀態,即使小如苔,那一個個張開的薄翅間,卻又藏著一顆堅強的心。
新葉遍布村落。故鄉村頭的老槐樹上,剛吐出疊疊的新葉。皮如甲胄般堅實,粗壯的干連著遒勁的根,巍然撐立在廣袤的大地。這里是每個村莊兒女的出生地,是起點,是路標。樹上的枝椏指著許多路,那是兒女們向往遠走高飛的地方。
滿枝的間隙里都是新葉,似乎給老槐樹換上了新衣,處處透出年輕的氣息。當村莊兒女大步朝前遠行時,總會攜一抹綠——帶著念想和希冀的綠。天涯海角五湖四海的路,都不及奔赴故鄉的歸路,因為,那里有靈魂皈依的安寧,是永不枯竭的動力源泉。
春來新葉遍城隅。小城里的樹多,不同的樹吐出不同的新葉,呈出不同的風采。新葉絕不單調,和房屋、公路、人流呼應,在春風的召喚中自由搖曳。樹林密集的地方,時有燕雀的身影。它們斜著身子,在新綠叢中快樂地啼叫、飛舞。
老人們喜歡明媚的春光,天剛轉暖,就出來活動了。你看,廣場上的新葉舒卷飄拂,老人們扎堆兒說笑著。逗逗推車里的小孩,比比新學的菜式,跳跳喜歡的健身舞。春天啊!江山麗,花草香,人也應當渾身是勁兒,就像這蔓延鋪展的新葉。
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春水湯湯,春陽和煦,無數棵樹用生命最深處的力量萌出的新葉,就此拉來了春之序幕。不需多久,新葉的隊伍會繼續壯大,直至化為一支春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