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筆者推開平原縣龍門街道辦事處軍倉社區“老楊說事”辦公室的門,“老楊”——楊孟濤正在埋頭整理昨天的調解工作日志,這是他每天的必修課,他寫得認真仔細,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位70歲的老人。
“調解就是要說群眾話,拉群眾理兒,群眾不拿咱當外人,這調解就成功了一半兒啦......”軍人出身的老楊思維敏捷、思路清晰,言談話語中透著一股子豪爽、敞亮的勁頭兒。
作為訴訟外的一種調解形式,人民調解工作與群眾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促進社會安定團結,減少矛盾、化解糾紛,還能成為基層政府的助手。“老楊說事”迄今剛剛成立還不到6個月,卻已經成為整個社區的“和事佬”,成為群眾調解矛盾的首選,確實不容易。
“平息村里的戰火是個技術活,打官腔不行,低聲下氣也不行,就得說到群眾心坎里。”老楊有著一套自己的調解經驗。一天,村里一位農民劉某氣鼓鼓來找了老楊,老楊一看對方火氣不小,就用上自己“五個一”的“絕活”,倒一杯熱水,說一句暖心話,聽一通抱怨,找一個癥結,解一個疙瘩。劉某整整說了一個上午,最后還委屈地哭了,原來他的閨女已出嫁,戶口沒有遷出,村里要按村規民約收回承包地,他認為村干部欺負他家,聲稱要去上訪。了解到事情的來朧去脈,老楊讓他回家,明天上午再來。
老楊說,“來了問題,先睡一覺”,當事人情緒得到釋放以后,讓其回家冷靜一下,更有利于事情的解決。下午,老楊特地帶著《農村土地承包法》找到了該村支部書記,一起學習相關法律條文,并耐心解釋,村規民約違反了法律規定的部分是無效的,村民的要求是合理的,村干部不能知法違法。最后村支書同意按法律規定不再收回劉某閨女的土地。第二天,得知事情得到圓滿解決,劉某心里的疙瘩解開了,在老楊的見證下,與村支書解除誤會,握手言和,一起上訪事件在老楊的東奔西跑、苦口婆心中終于化解。
2018年,老楊剛剛卸任當了20年的軍倉社區軍屯村黨支部書記,憑著自己的公平公正,名聲在外的老楊卻又成了所在小區包括11個自然村55棟樓6000多人的“主心骨”,“有事找老楊”成為社區居民的共識,不僅是自己村、自己社區,其他社區的群眾也紛紛來到“老楊說事”。
社區廣場是群眾的休閑娛樂場所,接連幾天,總有人來找老楊,反映廣場舞音響過大擾民。老楊把這事記在了心里,分別找到三支領舞隊員,說跳舞是好事,但也不能影響他人,都是鄰里鄉親得互相理解和尊重,并與他們協商制定了活動時間、音量大小。老楊親自監督執行,群眾娛樂、休息都得到了保障,大家都很滿意。
老楊所在的小區是個合村并建小區,因幾年前建設龍門水庫,占地補償糾紛常常引發干群矛盾,比起找政府,找信訪,群眾更愿意找老楊這個第三方的局外人。老楊只要接下的事,不怕跑腿、不怕磨嘴、不怕得罪人,秉一顆公心,成為政府和群眾的“調和劑”,成為群眾信賴的“自己人”。
“農村矛盾糾紛主要就是土地承包、鄰里不和、贍養老人,誰都會有個解不開的事兒,我的目標就是讓矛盾糾紛不出社區。”年逾七旬的老楊敬業,周一至周五,朝九晚五,一心撲到工作室里。如今一個月至少接待20余戶群眾,處理7、8起糾紛。
老楊是農村成長起來的調解員,懂民情、接地氣。舉個例子,兩戶村民田埂上分地時有四棵樹,幾年過去樹木成材,北邊村民A將樹賣了350元錢。南邊村民B來找老楊說理,認為樹錢也有自己一份。老楊找來村民A,說這樹長在田埂上是你們共有財產,樹頭遮蔭北邊受影響多拿點,你們兩個按200、150元分配吧,兩人沒有異議。第二天村民A反悔不拿錢。老楊不再勸解,直接領著兩人來到地里,現場挖“灰樁”。所謂灰樁就是農村分地時在田埂上用粗鐵棍插入地下1米多長,后在孔里灌入生石灰,以作分界線。灰樁證明樹的位置在南邊地里多一些,村民A自覺理虧,當天就按老楊的方案分了錢。
老楊是個善于總結的人,群眾來了有登記,案結事了有記錄。“記錄的過程也是一個思考的過程,有時我就想這事還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怎樣才能讓雙方都滿意。”一談起調解工作,長期扎根基層的老楊總有著說不完的話。
“老楊說事”是楓橋經驗在平原縣落地生根的縮影,平原縣在每個鄉鎮都打造了一個品牌調解工作室,今年將以點帶面、全面鋪開,發現和培養更多的“老楊”,當好群眾的主心骨,通過人民調解真正讓矛盾糾紛化解在基層。
陳靜 梁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