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超
假期去看牡丹,遠遠望去,風靡一時的牡丹園,僅兩三個游人倘佯綠色園中,零星開著幾朵花。
來則來了,總要與牡丹見一面,否則留下遺憾。但見牡丹園一片綠意盎然,幾處花開著,卻廖若殘星,而且還是白色,令人聯想到挽聯,甚覺不爽,干脆去找其他顏色的花。然而沒找到幾朵花,只見綠色枝葉上伸展出簇擁的花種子,被外皮包裹著。紫紅色花瓣,干巴巴地低垂,有的落在地上,連殘英都配不上,像是被丟棄的破抹布。這還是雍容華貴的國色天香嗎?“天下真花獨牡丹”,左看右看實在無法與詩中牡丹相匹配。忽然意識到,我看到了牡丹丑陋的一面。
心下黯然,“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詩中美色,原是花開時節,十分嬌媚,令人動容。賞花便是贊賞花開時,哪怕是路邊銅錢大小的野花,一樣妖嬈。只因出水芙蓉,二八豆蔻,青春年華,才是風華絕代。有誰情愿留得殘荷聽雨聲,捧一臉皺紋細細品咂。世間一切唯美,抵不過時間摧殘。花開了,呈現此生唯一的美艷,誰見誰動心。花落時,蓬頭垢面,面容丑陋,不忍直視,誰見誰失意。
最是無奈花老去,返身入景林,再次尋歡作樂。人生苦短,堪將好時光,怎的吊唁昨日黃花。殘酷嗎?非也,自然規律,無人能抗拒。千古一帝秦始皇為尋長生不老藥,遣人尋四方,不是也枉然嗎。世間萬物都會老,石頭也不例外,珠峰上的石塊上億年,不也被風化,已非原生?
也罷,牡丹傾城傾國貌抑或殘枝敗柳,終究還是牡丹,不會變成薔薇或者蒲公英,只換了一件衣服,白日里華服在身,晚間著家居服。如此而已。
想到這兒,心中釋然,已然錯過花期,不如明年四月再來賞牡丹,看它花開時節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