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月與人,總是息息相關、對映成趣。窗外的那輪明月,既是天上的事,更是人間的事。
如果說人間是一首詩,明月就是和這首詩千絲萬縷分不開的主題;如果說塵世是一幅畫,它就是畫中最惹人注目的一筆;如果說人生最濃是鄉愁,明月就是舉起的那杯思鄉的酒;如果說相思是才下眉頭的魂牽,明月則是卻上心頭的夢縈。
明月自古就成了文人雅士袖底的風;異鄉游子心頭的夢。它總是在夜色里素心如玉,皓光盈盈。脈脈于柔波,癡癡于窗前。無論是將它披于肩頭或捧于掌心,都會有一縷馨香爬上生命的枝頭?!芭e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唐朝詩人李白妙筆一揮,將故鄉一把就攬進了月光里,投足俯首間,故鄉的小橋流水,炊煙小巷,籬笆屋檐都隨著一只鳥鳴飛到了眼前。“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詩人王建則落筆深情成千古,一張一弛中,把斯人立盡明月的癡情,散于千家燈火,任遐想翻飛如蝶;“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歐陽修筆下的月色更是自成美景,讓人遐思無限,流連忘返。而晏幾道的一句“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更是寫的一波三折,風月朦朧。明月在上,照得人心都風情萬種,各放異彩。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世事滄桑,變幻無常,歲月稍縱即逝。但時光的河流,還是溫情地留下了一些美麗的故事,一些婆娑的月光,有穿著土布衣的鄉村煙火,也有錦衫玉袍的殿堂王謝。
人間千般好,明月獨一輪。
夢里故鄉,瘦了多少月下佳人?月明星稀的夜晚,山重水復也割不斷望穿的秋水。綠樹成蔭的村莊,月光就像碎銀子,灑了一地。低矮的茅屋,犬吠的柴門;深夜的燈火,一直在等待遠方跋涉的歸人。
狹長的胡同里,有明月追著腳步前行。無論探過屋檐的棗樹,如何婆娑;無論爬過院墻的老槐樹,如何茂密,明月都會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如水的月色,照得人心里都清凌凌的瀲滟生輝。心中有明月,襟懷坦蕩蕩;天上有明月,天涯亦咫尺。那些樹影,花影搖曳得裊裊娜娜,總讓人想入非非,疑是玉人姍姍而來。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明月就像人間多情的紅絲線,把兩頭海角天涯的我們系在了一起。
行走紅塵,明月相照。做他人的明月,也做自己的明月。做他人的明月,濟世;做自己的明月,清心。漂泊于凡塵,做天上的明月,也做地上的明月。做天上的明月,浪漫;做地上的明月,溫暖。
清風漫卷歲月的篇章,撫一曲明月,誰人唱和?那個與月把盞對飲的人,是否就等在花影婆娑里,一襲青衫,任憑荷香十里,只揣一片皓月情,舉起一個紅蜻蜓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