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2月,我師范畢業被分配到臨邑縣教育部門主抓掃盲工作——
人人認字忙 處處是課堂
1956年11月25日,臨邑縣教育局全體人員合影(前排右一為作者)
群眾以極大熱情投入到學習中。王德勝 供圖
□霍興泉
1949年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5億多人口,4億多是文盲,全國文盲率高達80%,農村文盲率更是達到驚人的95%。有的地方,十里八村找不到一個識字的人。1950年9月,第一次全國工農教育會議明確提出:開展識字教育,逐步減少文盲。此后,一場大規模的掃除文盲運動在全國迅速展開,并于1952年、1956年和1958年掀起3次掃盲高潮。從1949年至1964年,十幾年間,我國有1億人摘掉文盲帽子,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奇跡。
1954年2月18日,包括我在內的48人自平原師范畢業后被分配到了臨邑縣。這一年,我20歲,剛參加工作就加入到了掃盲這場惠及億萬民眾的運動中。
一邊包村一邊辦農民夜校一邊包村一邊辦農民夜校
參加工作后,組織先是安排我到臨邑縣城區周邊學校進行觀摩。不久,我被分配到曹店區李寨完小任高級班教師。
在李寨完小十幾名教師中,只有我是才入職的新人,而且家屬不在身邊,無家務羈絆,所以,任課最多,工作最累。除了教五年級算術、六年級語文和全校6個班的體育、音樂外,還擔任了少先隊大隊輔導員和團區委委員。每天三四節課,加之語文、算術作業又多,每天晚上備課和批改作業,一直干到夜間十一二點鐘。由于我備課認真,方法得當,兩門主課都收到良好效果。
僅過了3個多月,5月下旬,我被提拔為李寨完小教導主任。7月23日,我又被調到曹店區公所負責小學教育和掃盲工作。
曹店區公所原有一名掃盲干部和一名文教助理,兩人常駐村里做催收催種等中心工作,掃盲工作一時處于無人抓的窘況。那時區里雜七雜八的事特別多,一時間掃盲工作進展不大。我有些著急,在區公所住了沒幾個月,就要求組織把我安排到菅寺完小駐地辛集村,一邊包村一邊搞掃盲教育工作。辛集村黨支部書記畢圣敬把我安排到田功大爺家住宿,吃飯在鄉政府。不久我又搬到朱明云大爺家住。我和朱大爺睡一個炕,他知道我年輕飯量大,加上在鄉里每天只吃兩頓飯,于是,每天晚上在炕洞子里烤塊地瓜或者餅子,待我工作回來充饑。
為把掃盲工作做好,我利用駐村的有利條件,在辛集村辦起了農民夜校,組織了百余名青壯年,分男、女兩個班,利用晚上時間學文化、學政治。每班由一名村干部任政治輔導員,一名男教師和一名女教師分任男、女班的文化輔導員。每班還配備了兩名教師,協助教學工作。很快就在全村掀起了學習文化的熱潮。另外,一般性的工作也不再另開群眾會,夜校班下課后講一講布置一下即可,村干部也覺得挺省心。區委、區公所看到這個做法好,很快對我們創造的“辛集經驗”加以推廣,在全區近百個村莊都開辦了農民夜校。“親教親,鄰教鄰,夫妻識字愛人教愛人,兒子教父親”“農閑多學,農忙堅持學,休息期間拼命學”等口號迅速叫響,到處呈現出“人人認字忙,處處是課堂,互教又互學,師生大家當”的喜人景象。
掃盲經驗在全縣推廣掃盲經驗在全縣推廣
1955年7月,在臨邑縣文教科半年工作會上,我介紹了曹店區的做法和經驗,后在全縣推廣。一個月后,我被調到縣域中心的五里廟區主持全區的小學教育和掃盲工作。說實話,雖然組織上的決定必須服從,但能否在五里廟區站住腳并打開局面我是有所顧慮的。當時臨邑教育界流傳著一首歌謠:“五里廟區,教育難干;教師難領導,工作難開展;說慢了不聽,說緊了對著干;氣走了文教助理,掃盲干部撂挑子不干。”我思慮再三,去之前向縣教育科馬濟民科長立下軍令狀:3個月改變面貌,干好了留在那里,干不好卷鋪蓋走人。就這樣,我去了五里廟區。
為扭轉被動局面,我首先召開了全區小學教師大會,會上亮明了態度,表達了決心,拿出了辦法。對不參加大會的個別教師我先補課,補課未到再登門,使我在教師會上講的內容人人皆知。隨之吸收各完小校長、中心校長和部分教師代表參加,經反復討論研究,制定了一整套學校管理規章制度,高標準,嚴要求,一視同仁,獎罰分明,在全區范圍內開展了以比學校秩序、比教學質量、比教師出勤上課和批改作業、比農民夜校辦學質量為中心內容的“五比”活動。一段時間后,全區教育工作面貌有了初步改觀。此后,縣里抽調我搞了一段時間外調,1955年底,調我到縣文教科任社教科員,具體負責全縣的掃盲、機關干部職工的文化教育工作。
自編掃盲教材自編掃盲教材,,學員人手一套學員人手一套
來到縣文教科,我充分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上下一條心,眾人一股勁,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各方面工作做到齊頭并進。按照當時國家的掃盲任務目標,45歲以下人員要認識1500字以上才算脫盲。掃除農村青壯年文盲,臨邑縣涉及11個區、900多個村莊、近15萬名青壯年,這部分人是農業生產的主力軍,提升他們的識字數量和文化水平,意義十分重大。當時,全縣的各類夜校增加到425處,學員11083人。
1956年初,臨邑縣成立掃盲協會。當年秋,在縣教育局(1956年初,原文教科文化、教育分署辦公,設教育科,同年6月,教育科改稱教育局)設立工農教育教研室,配備了12名工作人員和3臺油印機,由我兼任教研室主任。當時尚無統一課本,為增強掃盲的實用性和針對性,我組織工農教育教研室自編《農民識字課本——記工識字課本》上下兩冊作為識字教材。教材立足廣大農民日常需要,內容幾乎涵蓋了全部農事活動。鋼板刻字油印,32開本,參加學習的農民人手一套。一時間,教研室歇人不歇馬,日夜加班趕制教材。
1957年3月至1958年1月,在宿安鄉徐樓村搞“三快”(時間、教材、質量)識字教學法試點,其特點是同音字集中識字,歷時303天,授課260個學時,全部教完《農民識字課本——記工識字課本》,學員37人,全部畢業,達到識字1500個的目標,能閱讀《農村大眾》及通俗讀物。經惠民專署(1956年3月,臨邑由德州劃入惠民專署。1958年10月30日,臨邑劃歸聊城專區。1961年7月,德州專區恢復,臨邑重歸德州專區)抽查驗收,確認參加學習的學員由此告別了“睜眼瞎”,試點經驗值得推廣。
為加強對全縣掃盲工作的組織領導,我充分發揮22名基層專職干部的作用,并由工農教育教研室一名專職副主任具體督導檢查,推廣試點經驗;對于機關干部職工業余文化教育,由機關夜校校長負總責,教員分工劃片,具體組織動員,確保有更多的人到夜校學習。經過采取種種措施,我分管的各項工作搞得都比較出色,縣委宣傳部和縣教育局領導都很滿意。
1958年7月,我離開了教育戰線,調《臨邑大眾》編輯部工作。
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掃盲運動,完成了近代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教育普及,充分體現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