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俗世凡人,大抵無不經受蚊子之騷擾。蚊子雖小,但嗜血成性,且防不勝防,又傳播疾病,實在可惡之極!
??? 記憶深刻的有那么兩次。那年高考,住大通鋪。天潮濕濕,人黏糊糊。當值蚊子肆虐時。鄉下學生多無蚊帳,倒在床上,黑暗中但聽得“噼里啪啦”的拍打聲——那是學生們在拍打蚊子。我睡不著,先是一圈一圈在操場上走,蚊子似飛機“嗡嗡嚶嚶”圍著你頭頂叫,得勢便下死口咬你。困極了,返回宿舍,卻還是被叮咬的體無完膚,最后不知道是你來我往折騰夠了人累了,抑或是蚊子乏了人睡去了。第二日卻頭暈眼花,烏眼青,很多學生因此鬧病,好在并沒貽誤考試,但高考成績受影響頗大。還有一次是大學畢業實習,到一家大型工廠,郊外,蚊蟲卻不少。那家城市有名的“三多”:女人多,垃圾多,蒼蠅、蚊蟲多。有一日好友來訪,缺蚊帳,無奈之下攜草席去睡馬路,月明風輕,又是在遠離城中的郊外,仍沒能逃脫蚊子的叮咬厄運。我倆邊敘話邊用蒲扇撲打,最后迫不得已農莊菜畦來來回回踱步,至天明。那印痕、怨恨極深,幾近30年仍歷歷在目。
??? 有了家庭之后,也有了房子。但住平房那些年感覺什么都好,就是每年夏秋斷不了跟蚊子置氣,用紗門防,用煙火熏,用藥噴殺,差不多想盡了辦法,但仍然時時被嚙食,令人憤恨,也令人惱怒。人氣急了,掏錢買樓。但,天神!害蟲卻如鬼魅賦形,又追至作害作惡,好在樓房畢竟防范嚴密,樓層又高,蚊子危害沒那么深那么大了。
??? 說起蚊子之害,古人早有記載,晉朝傅選在《蚊賦》里說:“眾繁熾而無數,動群聲而成雷。肆慘毒于有生,乃餐膚以療饑。妨農功于南畝,廢女工于杼機。 ”可見,蚊子危害之深之廣之重之大了。唐朝詩人韋楚老寫有一首《江上蚊子》詩,高度概括了其兇殘與貪婪的嘴臉,他寫道:“搖狹翅,亞紅腹,江邊夜起如云哭。請問貪婪一點心,腐肉填腹幾多足! ”
??? 蚊子貪婪成性,危害極大,但還有一種“人蚊”比蚊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假惺惺有虛偽性和欺騙性。魯迅先生在他的《夏三蟲》一文中一針見血地指出,“蚊子”,“一針叮進皮膚,自然還可以算得有點徹底的,但當未叮之前要哼哼地發一篇大議論,卻使人覺得討厭。如果所哼的是在說明人血應該給他充饑的理由,那更其討厭了……”“人蚊”不僅是個吸血鬼,還是個狡詐的偽君子。蚊子叮人,人蚊更是禍及人類與社會。為此早在500年前明人揚慎在《后蚊賦》一詩中就大聲為蚊子叫屈,曰:“人蚊不懲,蟲何罪兮!百爾君子,毋庸喙兮! ”與自然界中的蚊蟲相比,人蚊更加狡猾,更加險惡,它們不動聲色地嚙蝕著人類肌膚、社會墻體,甚或高喊著口號、高舉著紅旗到處招搖撞騙,具有更大的欺騙性和破壞力,其“高明”之極,韜晦之深,手段之多,危害之大,哪是小小的蚊子可能比擬?!聯想到社會上種種貪婪腐敗的丑惡現象,不由得不使人憂心忡忡,義憤填膺!
??? 自然界中的蚊蟲,雖吸血成性,但僅僅限于雌性,雄性只靠草汁為生。嗜血雌蚊一次吸足之后,也便斃命,不再他求。人蚊呢?人蚊則不同,人蚊不除,自不會善罷甘休;人蚊不滅,人類永無健康軀體,社會永無安寧之日!
□ 李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