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記憶殘缺不全,但似乎又是刻在心里忘不掉,指不定哪個時間跳出某一件事或某一個人亦或某一個物件來,感覺記憶猶新又恍恍惚惚,于是就想,等有空閑拿起筆把它們捕捉下來,卻由于各種理由終未成行,也為自己的懶惰找到了無可挑剔的借口。偶爾得到趙方新的《翠微集》才發現已經有人與我先行了,這時我才為自己的一千種推托理由臉紅羞愧,有思想卻不行動,時光已不待。
在趙方新的文字里,記憶是回不去的鄉愁,它承載著童年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他的文字充滿著原始的歡愉,極具鮮活的生命力,直達人們的心靈,讓讀者仿佛身臨其境。《祖父的戲匣子》中:“每到黃昏,是我們最勤快的時候,抬水抱柴,圍雞圈鴨,打掃庭院,把祖父的小馬扎和茶具‘請到’老棗樹下,恭候他大駕光臨。 ”這形象逼真的描寫讓人們眼前奔跑著一個充滿朝氣的八九歲的孩童,為了心中那份期待快速地做著農家院事,且是迫不及待不覺勞累的,那種童年的歡喜簡潔純粹沒有一點雜質?!安痪?,祖父也沉疴日重,要到省域去就醫,臨行前他鄭重地把戲匣子塞進我手里,叫我替他保管。已被他磨得愈加光滑的外殼上還留著絲絲體溫。我不禁淚流滿面,又悄悄地把它掖進了祖父的被角下。 ”寥寥幾句充分體現出他和祖父之間那種親密的情感和心與心的關愛,是啊,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有時需要大聲說出來,有時需要默默地付出行動?!蹲娓傅膽蛳蛔印吠ㄆZ言樸實,字里行間溢滿真情實感,無需華麗的詞藻便可充擊人們那顆最柔軟的心靈,讓那種感覺隨愛而動,這就是趙方新這本散文集中最可貴最吸引人的地方。
《拓荒記》中:“在觸摸和親近那一片片生機盈盈的翠葉時,一種久違的氣息縈繞于懷,這是來自大地的慰籍,如清風徐徐拂皺春波,滌蕩著生命的卑微,平息著紅塵的騷動,低回著生命的行歌。萊蔬無言,與我常做有情默談,霞滿西天,落暉衣我以燃燒的暮色。 ”這是精典的借物抒情哦,如今人們的生活乘著改革的春風已奔小康,新農村建設和新產業園逐步擴充,耕地也隨之減少,能在這鋼筋水泥構造的城市中尋到幾米菜地那是何等的激動??!不為那被磨破的手指腳掌而疼,不為那嘩嘩地水費而貴,不為那不超百八十元的菜錢,只為那份濃濃的家鄉情和讓人留戀的家常味。
看管《花生地》的懷攥緊簫:“說好今晚要吹簫給她聽的,她肯定在不遠的小橋上聽著呢。他不該停這么久,他罵了聲自己,便再次悠揚地弄起簫。 ”而不遠處小橋上:“聽到簫聲又流過來,葉感激地伸出手去,便撫到了一縷縷光滑柔軟的簫聲。葉在如水的音樂里精美無比……”多么青澀又朦朧的戀情啊!沒有花前月下的肢體接觸,沒有山盟海誓的諾言,沒有以物質為基礎的婚姻前提,單是彼此的那種懂和默契,單是你情我愿的那種喜歡,哪怕葉還是一個看不見的姑娘。讓讀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過去的初戀情懷和種種美好。
好久不去某個地方便可能迷途,有時可以憑著記憶尋去,有時便會遇到建筑物也就是無法通行了,又剛好近處無人可問,便處在不知所措的境況了?!洞寺凡煌ā泛芎玫脑忈屃似渲械娜松芾恚骸耙磺刑靿q只是通途的伏筆,絕路也并不意味著絕對不通。 ”而后舉例說明:“自在就是找到自己的位置,覺察到自我價值,喚醒自我的沉迷,哪怕是在絕境中也要有勇氣同‘本性的自我’握手言歡。一旦自我回歸,看似‘此路不通’,也會變得暢通無阻,柳暗花明,妙趣蓬勃?!币簿褪钦f遇到看似無法解決的問題時,要重新梳理自己的思維,不要一根筋的向前想,要善于回頭仔細觀察,也許你路過的花叢里隱藏著最快的捷徑。最喜歡他引用王摩潔的兩句詩做結尾:“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
靜靜地夜里,最適合捧起這本《翠微集》細細讀,你會更加強烈地感受到作者的細膩,靈性,頓悟與守望的契合。文字真是有生命的,可以生長無邊的想象結無數果實……
□劉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