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朝暉
結婚后在城里生活多年,整天忙于生計,算來也有好幾十年沒有認真關注過留守在故鄉的老屋,現在驀然回首,她是那么溫暖與親切,如同兒時親密的伙伴。
我家老屋有三間,確切地說只有一間加兩個半間,因年久失修,現在已經殘垣斷壁,在風雨中搖搖欲墜。與散落在村子周圍的小洋樓比起來,它是那么老土,格格不入。我們兄妹仨生于斯,長于斯,它陪我們走過了兒時那段艱難的歲月,也盛開了我們的童年。
母親說,我們家正屋是解放前地主修建的,解放后分給了奶奶,奶奶去世后,她和父親繼承了這間屋子。這間20平方米的正屋,既是我們家臥室、廚房,還是會客室,我們兄妹出生后,它已經盛不下一家五口的夢想。
于是父親買來土坯磚和瓦,順著正屋西墻,自己砌了一間10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子,用作廚房,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五臟俱全,和其他普通家庭廚房一樣,灶臺幾乎占去了整個屋子一半的面積。這也是我們家第一次“大改造”。
因家境一般,父母沒有多余的錢再去置辦家具了,父親就向同村做石材生意的表叔借了幾塊大石頭,自己摸索著修了石缸、石桌、石凳安放在廚房,雖然很粗糙丑陋,但卻很實用。石缸近似于正方體,里面是個不規則的圓形,體積很大;石桌子缺了一個角,但還算平整寬大,擱放廚具和打掃衛生都很方便,桌子底下還能堆放一些柴火;而石凳就很精致了,父親在上面刻了各種各樣的圖案,四個凳子整整齊齊地擺在石桌周圍。
在我上小學一年級時,正屋已經經不起我們兄妹三人的折騰了,父親用節衣縮食存下來的錢,在正屋的南側蓋了一間比廚房略大的屋子,作為我和弟弟的臥室,這也是我們家第二次“大改造”。
幾年間,我們的臥室逐漸添置了一些家當,床頭多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咸菜缸,床對面也放了一張大方桌。不過我們很少在這張大方桌上寫字,因為在我上小學四年級時,家里添置了縫紉機。我們兄妹仨爭著在縫紉機上寫作業。
如今,這個曾經帶給我們無限歡樂和回憶的老屋,在歲月的洗禮中,和打造她的父親一起漸漸老去。只有散落在我們心中斑駁的記憶,時時散發著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