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哥,老莊 ,莊申貴是一個人,齊河名人,二十八至七十八的晏城人好多都知道他。一米七八的個子,不是標準的美男子,但絕對有標準的爺們兒范兒。幽默仗義,多才多藝,率真善交。可以說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天上地下、古今中外、中央地方,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真乃諸葛亮加濟公下凡。
??? 全縣大合唱有他,穿著燕尾服拿個小棍棍的小澤征爾,比劃兩下還真像回事。籃球聯賽八十年代在縣城可是件大事,相當于現在的NBA。小伙們火力旺,有氣無處撒,火星子亂冒,動不動就擼上了。觀眾看打仗比看打球感冒,場面熱鬧,那真叫一個亂啊。不要緊,老莊出場了,兩邊握手、遞煙、嚇唬、和泥,妥了!重新開球。老莊點上支煙,猛吸一口,一串煙圈飄上天,叉著腰,眼睛瞇成條線,環視一周 ,威風啊!
??? 八十年代末咱晏城啥最拉風?跳舞唄,那舞池中的王子是誰?當然是莊哥啊!一次莊哥有小恙去縣醫院,女醫生小護士見了,臉都開成一朵花。
??? 我與莊哥交往緣起乒乓。單論球他一般化,高就高在能變通,矬子里面拔將軍,“咱比大刀的”,與黃二哥比“一把刀”成為乒壇佳話。最能體現他價值的是當裁判。決賽誰主裁,莊哥呀。“準備,發球。 ”一口“齊普”繞梁三日,壓軸大戲開鑼了。觀眾看球一半是沖著他來的。莊哥熱心腸,還好指導人,撲撲的不一定準,有時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是那么回事,莊哥嘴角上翹:“怎么樣!按照我說的沒錯吧。 ”因此,乒圈里有“賈教練莊指導”之說。莊哥是活寶。八十年代打球要去師范、舟橋處,那時路可沒現在這么好。深夜騎車歸來,一路笑話,紅黃段子,有莊哥在,路顯得那么短。
??? 讓我最佩服的要算他的酒了。按酒鬼酒徒酒神酒仙來分的話,他大約在酒神檔。他是酒桌上的神,有他在,你就覺得這酒那么神奇,如入仙境。啦吧,天上地下,京城山村,從克林頓到趙本山,從羅那爾多到麥當娜。隨著他不斷脫衣,氣氛像火鍋里升滕的蒸汽,氤氳全室,酣暢淋漓,每個人都能感到血液對血管的沖擊,突突地,就一個字“爽”,兩個字“倍爽”。
??? 2004年春節剛過,莊哥找到我,一臉少有的嚴肅:“兄弟,我可能要毀球了。最近咽東西老覺得擋。”鋇餐拍片,食道癌中期。旗艦王總等馬上忙活,開刀化療放療,用盡所能。時光流逝,莊哥體內癌細胞象黑土地上的荒草樣瘋長,體質下滑如過山車,以目前我們人力是拉不住的。以前山一樣的身體竟若秋風中樹葉般單薄無助。為讓莊哥打最后一次乒乓,王總帶他去高級球室,在美女觀眾注目鼓勵下,恢復以往雄姿,完成了乒乓絕打,真爺們啊。只要世界有色彩,他就是頭雄獅。“我真想看一眼08北京奧運會啊。 ”這個念頭一直支持著他,但人抗不過天,奧運會前莊哥永遠地走了,帶著愛與牽掛,帶著未了的心愿。
??? 我們十分懷念他。有次賽后喝酒,耳酣酒熱,七分微醺,王總嘆了口氣:“如果老莊在,我們比賽會更精彩,俱樂部前景會更好,我也不用操這么多心。可惜啊……”聲音里充滿了悲傷與懷念,多少年后還如此重情,我被深深打動了,不敢看他,眼里噙滿淚水。斯人已乘黃鶴去,空留思念在人間。我想莊哥在天堂也如在人間一般瀟灑,住一座大四合院,里面有乒乓球室、舞池 ,中式餐廳而不是西式酒吧。酒吧太拘謹,不能劃拳說段子,當然必須有美女。在那里莊哥可以打球、跳華爾滋,說“武老二”,累了可以斟滿一杯晏嬰春。“走一個,干了。 ”笑聲溢滿四合院,笑聲中的莊哥依舊那么灑脫快樂。□王洪光 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