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新
轉運傷員七日
站了一夜崗,又收容了兩個能走的傷員,到天亮為止,連擔架上的傷員一共是10個人。
脫離隊伍兩天兩夜了,最著急的還是王醫生。他催促大家趕快起來,開個會,開始工作。
王醫生說,現在派3個人給傷員換藥、換繃帶,其余的人跟著他和老鄉商量糧食的事。
3個人開始給10名傷員換藥,傷口大部分感染了,有的還生了蛆,畢竟已經兩天兩夜了,還淋了雨。王醫生要求在老鄉的鍋里燒鹽開水沖洗傷口,然后消毒包扎好。
老鄉是個40多歲的山里漢子,看上去通情達理、豁達善良。果然,沒費多大勁兒,老鄉就答應王醫生給一部分糧食,于是到糧房里裝了大半筐玉米棒子,倒了半口袋麥子,給老鄉打了借條。大家趕快把玉米棒子搓成粒,把麥子一起放到碾子上碾碎,把那兩匹路上揀來的驢套在碾子上幫忙,很快把糧食磨碎了。老鄉幫著在他家大鍋里煮出了玉米麥子干飯。等給傷員們換完了藥一起開飯。好在傷員們都能自己吃,只是把飯盛到行軍碗里遞給他們就可以了。就是這樣的飯,沒有一個人說不好吃,個個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大家休息,王醫生帶兩個人到高崖鎮了解情況、觀察地形去了。情況是這樣的:高崖鎮上昨天擠滿了部隊和馱騾隊的人,當晚就開拔了。找個向導也未能如愿,鎮上的人都跑到山里去了。一個老漢說,聽說部隊到花花廟(不一定準確)方向去了,只有20多里路,翻過一座山就是。
警衛班的同志仍無消息。回到住處,王醫生決定不再等,出發去花花廟。傷員用兩副擔架輪流抬著,兩頭驢讓兩個較重的傷員騎上,其余的都跟著走。因我年紀最小,讓我跟著兩個騎驢的傷員走。把沒吃完的玉米麥子飯分別裝入干糧袋,每人兩行軍碗,一頓也不夠。
上下一座山,說20多里路,我們走了差不多有1天,畢竟除了傷員就是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到天黑才走到一個小村子的外邊,也不敢盲目進村,就在路邊兩個沒住過人的窯洞里住下,大家吃了點玉米麥子飯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出發,路過那個小村子,想到老鄉家找點吃的,沒找到,村里連1個人也看不到。我們在老鄉家找到了一些核桃,每人裝了一干糧袋,權當干糧,一邊走一邊砸著吃。這是我們脫離部隊后的第四天。
第五天的中午,路過一個村子,大家又累又餓,想在村子里休息一下,找點吃的,結果跟前面路過的村子一樣,沒有吃的,也見不到人,家家都掩著門,沒有上鎖,房子里空蕩蕩的。我們終于在一家的鍋里看到一鍋厚厚的鍋巴,還不是很硬,像是剛吃過飯。我們由此斷定這里肯定駐扎過部隊,而且走得不會太遠。王醫生叫我們趕快把鍋巴鏟下來,裝起來趕緊出發,說不定能找到部隊。
這地方兩面都是山,我們沿著平坦的大路,一邊走一邊吃著鍋巴。我們終于追上了部隊。開始是部隊的幾個收容員,他們派人到前面向部隊匯報了我們的情況。又走了一會兒,發現前面的部隊正在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