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世界讀書日活動
到寧津縣雜技藝術學校采訪
參加《南風歌》作品研討會
口述于琇榮 整理記者尹曉燕 通訊員蘆佳華
于琇榮,慶云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協小說創作委員會委員、慶云縣文聯副主席。獲得過泰山文藝獎、齊魯散文獎、齊魯文學作品年展小說類一等獎、長河文藝獎等多個文學獎項;出版《碎碎念》《無處安放》《南風歌》等著作。長篇小說《南風歌》入選首屆山東省文學精品打造工程、2020年度全國文藝聯合書單12月好書推薦榜單及中國2022年農家書屋(魯版)重點出版物推薦目錄;長篇小說《生計》入選山東省“十四五”重點文藝創作項目及齊魯文藝高峰計劃。
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翻開書的扉頁,一首《南風歌》道出了人們對豐收和富足的美好祈盼。我創作的長篇小說以此為名,也是想表達相似的情感,通過描畫新的農村土地政策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征程中發揮的巨大作用,謳歌魯北兒女為農村、農業、農民的全面發展作出的踏實、卓越的歷史貢獻。
《南風歌》是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今年初獲得了泰山文藝獎,作為德州首個獲此殊榮的長篇小說作者,深感榮幸。
孤單的童年,以書為伴,擁有充裕的時間去觀察和思考
我出生于吉林長春,受父親的影響,從小喜歡讀書。父親是家中老大,爺爺去世早,為了謀生,父親17歲赴東北投奔親戚并考取建筑學校。雖然學業辛苦、生活勞累,但父親依然保持對文學的興趣,練書法,寫劇本。
家里藏書很多,各種古典文集、人物傳記、文學名著等堆滿各個角落。我喜歡把自己關在屋里,一讀就是半天。年齡小識字量不夠,就拿著字典,邊查邊看。有時候走在路上,看到散落的書頁,也會蹲下看一會兒。家人交付的事,常因看書耽擱。雖然讀到的內容有些不理解,但那些字符仿佛充滿了魔力吸引著我,尤其對一本《詞韻》古籍印象深刻,它奠定了我對古詩詞鑒賞的基礎。
我12歲時,因父母工作調動回到慶云——我的家鄉,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父母忙于工作,我被送回老家暫由奶奶照看。口音不同,外加因水土不服造成皮膚潰爛,讓本就性格內向的我變得更加沉默、敏感,書成了我唯一的伙伴。
因家里大部分藏書留在長春沒有帶回來,越是匱乏越是渴望。家里的書讀完了就去借,能借的借遍了就想辦法找一切帶字的東西看。有次去親戚家,看到用廢舊報紙糊的墻圍子,很是高興,歪著頭從炕頭爬到炕尾,一張一張看完,脖子為此酸了好幾天。
孤獨的童年,給了我更充裕的時間去觀察生活、思考人生。撥開積雪,尋找小草萌動的跡象;曬著太陽,看螞蟻覓食、上樹。世間萬物有靈,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感悟。這也給我日后寫作提供了更豐盈、更獨特的人生體驗。
把自己認知的世界和所思所想,用筆寫出來,那份興奮和快樂無以言表
拾一枚綠葉
記錄下黃昏時的寂寥
翻開灰色的扉頁
隨童稚夾入詩集
纖纖碧葉載著一片純真
等待赴一場穿越時空的約定
——《葉簽》節選
這首稍顯稚嫩的詩歌是我公開發表的第一篇作品,刊發在《濱州日報》。講述一枚樹葉制成的書簽,從嫩綠到枯黃,仿若人的一生從童年到暮年。把自己認知的世界和所思所悟,用筆寫出來印成鉛字,那份難以抑制的興奮和快樂無法言表。
發表這首詩歌時,我17歲,正在濱州糧校(后并入山東航空學院)讀中專。作品發表是受當時語文老師張秀鳳的鼓勵。之前,我寫過一些詩歌,集納成了兩本詩集,因為內心的膽怯和羞澀,從來不敢拿出來給別人看,鎖在抽屜里。無意間,同桌看到了詩集并推薦給了張老師。她鼓勵我向報紙、雜志投稿,指導我創辦了??斗疾莸亍?,并主編校報《校聲報》。
這為我開啟了一扇通往文學之路的大門,可以“明目張膽”做自己喜歡的事真是一種幸福。每周一期校報,每月一期???,收稿、編稿、校對、刻板……全都利用課余時間完成,整個人忙到“飛起”,卻又沉醉其中。有次印校報,眼看就要錯過食堂的飯點。扎著圍裙、滿手油墨也顧不得洗,拿著飯盒往食堂沖??曜硬逯鴥蓚€饅頭,手里端著菜,邊走邊吃。碰巧遇到了張老師,她佯裝生氣地說:“寫的文字挺溫婉,做事卻沒有一點女孩的樣子?!睋奈页圆缓?,她還經常給我送水果、零食。老師的關愛、鼓勵,讓我對編輯工作愈發投入,《芳草地》很快成了同學們愛看的讀物,稿源渠道也更加豐富,由本校擴及其他市地院校。
周末通宵寫作,案牘中栽一棵“文學之樹”,出版第一部散文集《碎碎念》
雨是云的淚,雪是云的悲傷,隱隱的悲傷偷偷化作淚,默默地在流。
如果不是這個日子,我將會有留得殘荷聽雨聲的清雅。
如果這個日子無關離愁,那滿月被云遮住的陰影也不會投在我的心上。
有人說,女人喜歡面對憂傷,并且很享受,喜歡永遠行走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就像變形的肋骨,畸形地以此證明內心的堅強。
——《雨是云的淚》節選
這些傷春悲秋的詞句,都是工作之余的生活體悟,我把它們集納成冊,每篇特意配上早期寫的古詩詞作為題記,出版了第一部散文集——《碎碎念》。
中專畢業后,我回到慶云進入糧食部門工作。為了更好地利用時間,我把工作和生活合理規劃,周一到周五一心撲在工作上,周五下班后,便沉浸在寫作中,熬通宵是常有的事。
那時,中華糧網招聘特約撰稿人,我用了兩個月時間,以上稿率85%的成績被聘為特約撰稿人;散文贏得了文學網站榕樹下的認可,成為簽約作者;在天涯論壇文學版塊發表小說、雜文,被北京慈文影視公司編劇組邀請寫九分鐘短劇,聘為兼職影視編劇。同時多篇詩歌、散文、小說等不同題材的作品,發表在《德州日報》《山東文學》《大眾日報》《聯合日報》《時代文學》等報刊上。勤于寫作,工作更不能有絲毫懈怠。多次獲評省市先進個人,2011年,帶領縣糧食監督檢查科兼糧食執法大隊的同事一道攻堅克難,慶云縣被省糧食局授予“全省糧食執法先進縣”稱號。
后來加入了山東省作家協會,有了更多參加培訓、學習的機會。作為山東省作協選派的十名青年作家之一參加了江蘇省作協25屆讀書班,還到魯迅文學院山東青年作家培訓班、全國青年作家專題培訓班等學習,聆聽專業老師授課,感受濃郁文學氛圍。專業、系統、全面的學習讓我受益匪淺。
20多年糧食工作,心系“三農”,成就《南風歌》
嗖嗖的北風,打著呼哨,從窗縫擠進這狹仄的臥室,又從骨頭縫,鉆進老李的心。院子里,空罐頭盒子被風吹著,嘩啦啦地沿墻根滾到了窗戶下。盒子是貝兒吃空了的鯽魚罐頭。
——《鯽魚湯》節選
這是獲得德州市長河文藝獎的一篇短篇小說。從2015年發表《鯽魚湯》之后,我開始了小說的集中創作。如果說散文表達不可避免地隱藏著個人體驗的痕跡,那小說透視的則是真實人性在瘋狂滑行的道路上戛然而止后的自我反省與救贖。
探索、創新、顛覆是我寫作追求的方向。在小說的創作里,我運用大量的環境描寫,用光影、氣候、草木等預示人物命運,成為關照事物背后的隱喻。文學的迷人之處大概就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美,讓讀者去感悟,把讀者帶入其中。就像《南風歌》,用季節的變化來預示人物命運走向一樣。
2016年,我離開了工作多年的糧食部門,調入縣文聯,得以全身心投入到文學的世界,2018年出版了第一部中短篇小說集《無處安放》,作品從多年發表于各大文學期刊中擇優選取。
從詩歌、散文到中短篇小說,之后我開始籌備長篇小說創作。20多年糧食工作,見證了當地農民最真實的生活狀態,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帶來的翻天覆地的改變;見證了糧食體制改革的歷程,城市化進程推進對農村的影響。鄉村已不是“枯藤老樹昏鴉”,也沒了“遲遲朝日上,炊煙出林梢”的圖景,農村、農業、農民的巨大變化,早已成為無法回避的時代痕跡。根植在心的鄉情、對土地和糧食安全的關注為我的寫作埋下了種子,日益生根發芽,于是有了后來的《南風歌》。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農民對土地的敬畏與依賴感日漸疏離,將來的路該怎么走?這是書中主人公在探索中的自我詰問,也是我苦苦思索的問題。如火如荼的鄉村振興戰略,村容村貌和村民的精神狀態煥然一新,使我對鄉村未來圖景抱有美好期待。這些情感全部訴諸筆端,融入了《南風歌》。這部小說獲得第六屆泰山文藝獎,同時入選了首屆山東省文學精品打造工程、2020年度全國文藝聯合書單12月好書推薦榜單及中國2022年農家書屋(魯版)重點出版物推薦目錄。
魯北平原的那片土地成了我寫作的心靈原鄉,很多鄉土題材作品均以其為書寫對象,比如《二分地的憂傷》《2005年的占卜》《向北方》《最后一頭驢》等。
現在,我正在創作的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長篇小說,也是以那片土地為背景,反映走街串巷的“貨郎”成長壯大為具有現代管理思維的“油郎”的輝煌歷程。他們勇于探索、不畏艱難,從零售到低端加工業,繼而進軍新能源產業,開創了“山東改革模式”。這部小說入選了省“十四五”重點文藝創作項目、齊魯文藝高峰計劃。
著名小說家莫洛亞曾說過,幸福在于愛,在于自我的遺忘。文學創作于我而言就是這樣一件幸福的事,會持續做下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