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榮現場表演。
□記者 王曉松 攝影報道
“我從小唱西河大鼓,唱了將近20年,后來就擱下了。”“如今電視電腦普及了,沒大有人聽這個了。我的孩子們也沒有人學這個。”“我已經70歲了,唱不動了,但我還可以講鼓詞里的故事。哪一天我不在了,這些故事可能就沒了。我要用筆留下我心中的故事……”
講起典故,他神采飛揚
“你知道‘四殺’、‘四刺’、‘四無爹’的故事么?‘四殺’就是‘吳起殺妻’、‘吳漢殺妻’、‘劉安殺妻’、‘宋江殺妻’,‘四刺’有‘專諸刺王僚’、‘聶政刺俠累’、‘要離刺慶忌’、‘荊軻刺秦王’,‘四無爹’就是‘堯無爹’、‘褒姒無爹’、‘甘羅無爹’、‘李存孝無爹’。”8月10日,一見到記者,魏君榮老人就打開了話匣子,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講他知道的各種歷史故事。
他講甘羅的祖父甘茂怎樣為秦武王建功立業,甘羅的父親經過怎樣的傳奇死后化作奇花,讓羅丞相的女兒賞花有感懷了甘羅;他講貂蟬原名任黌閶,身世如何凄苦,為何被王允改名貂蟬,送給董卓,董卓和呂布死后,貂蟬被許給關羽,又為關羽大義而死;他講關羽如何一通軍鼓未盡就斬了老將蔡陽……從堯舜出生講到民國奇案,從王侯將相講到百姓家事,興奮之處,連說帶表演,讓人如身臨其境,忘卻了時間的飛逝。
直到落日西斜,老人仍講得興致盎然,不愿讓記者離去。
這位老人會講的故事真多!他到底是何許人也?民俗文化專家?
說起身世,他唏噓不已
“我家是說書世家。我念書只念到初中一年級就輟學了。”談起自己的身世,魏君榮老人感慨不已。“我祖父說書、相面,我父親說書、鑲牙。我和父親一樣。”他所說的“說書”,指的就是西河大鼓。
據老人介紹,他家原來在河北省衡水市武邑縣石海坡村,上世紀80年代才遷到了德州,“聽老人說,石海坡村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是海邊。”
生在“說書世家”,老人記得,當年全家人務農。農閑的時候,父親就會帶著他走村串鄉去演出。“那時經常有人來邀請我們。地里活兒多的時候,我們就不敢走很遠,在我們村和周圍的幾個村表演;農閑的時候,演出會多一些。”他回憶說,“有時是兩個人,一個彈三弦伴奏,另一個支上鼓,打起月牙片演唱;有時是三個人去,演出過程中可以輪換一下。”
魏君榮老人頭腦中的這些故事,都是小時候和父親一起演出時學會的。“我在家里排行老二。那時我大哥常在外地,沒有機會多學,弟弟妹妹們有的學了一些,有的也沒怎么學。我那時則經常跟著父親學鼓詞,學三弦。”“文革”以后,魏君榮一家就把西河大鼓擱置了,這一擱就是好幾十年。“‘文革’結束以后,露天電影多起來,收音機、電視、電腦也多起來了,誰還聽這個啊?”老人說。
聊起傳承,他連連搖頭
“小小的毛猴膽量高,勤修苦練把藝學……七十二變全都學會,滴溜溜一溜筋斗不見了……”盡管已經擱置多年,一唱起鼓詞來,老人還能張口就來。“西河大鼓的十三大轍、兩道小轍,我都還能記得清楚。”他說,“但是,有不少唱段我都已經記不那么全了--多少年沒有唱過了,如今我年紀又大了。”
另外,老人家里早已沒有了大鼓,但三弦和月牙片都還有。彈起三弦來,老人也毫不含糊。“最近這幾年,我最小的妹妹時常被電視臺或者別的組織請去唱幾段,我有時會去給她伴奏。她記不清楚的詞,有時也來和我商量。”
老人說,自己已經年過古稀,身體又不好,已經不能親自去唱了。“我現在稍微多說些話,或者活動劇烈一點,就氣喘。人過七十古來稀。我已經做不了太多的事了。”說到這里,他連連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孩子們沒有學這個的,我最小的妹妹也已經年過半百了。一旦我不在了,我滿腦子的故事也就都沒有了。所以,我想拿起筆來,把我心中的故事記下來,讓這些精彩的東西留下來。”魏君榮老人愿意給人講故事的熱情,也正來源于這種情愫。“現在我已經寫下了兩篇手稿,正在寫第三篇。”老人說,“我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把這些曲折有趣的故事盡可能多地留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