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鐸在其作品《成親日子》巨幅照片前留影。
徐洪鐸作品《三位老人一生的奉獻》(組照之一)。
見到徐洪鐸老師之前,就聽別人說起:他是德州攝影界的老前輩,在相機罕見的年代,曾走遍德州,記錄下許多歷史性瞬間。如今,老人已經78歲,外出寫生,登山遠足,依然對生活對藝術充滿了熱愛。
無奈舍棄心愛的油畫
出乎記者的意料,掛在徐洪鐸客廳里最顯眼的作品竟是幾幅油畫,畫中天鵝水中嬉戲,栩栩如生。看著這幾幅作品,徐老微微一笑:“這才是我的專業。 ”
1957年,徐洪鐸考進南京藝術學院油畫系。那一年,南藝的油畫專業在全國只招收4名學生,從小立志當一名畫家的徐洪鐸覺得這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因為在當時那個年代,每一名大學生都被當做專業領域內的骨干培養。
“3位專業課老師帶我們4名學生。”徐洪鐸回憶起大學時光,用“認真”和“刻苦”兩個詞來概括,“那時候每天的課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每天都在上課學習。 ”為了準備畢業作品,徐洪鐸到徐州農村體驗生活。他與當地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一住就是近一年的時間。在與當地人民相處的過程中,徐洪鐸不斷揣摩人物淳樸的性格及內心,最終完成了作品《掩護傷員》,并被淮海戰役烈士紀念館收藏。
憑借著過硬的專業功底,畢業后,徐洪鐸被安排到了山東藝術專科學校 (現為山東藝術學院),成為一名年輕的油畫老師。本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如果沒有變動,或許現在的他是一名油畫系教授,畫家的夢已經圓了,然而命運似乎在跟他開玩笑。
當了兩年的大學老師后,徐洪鐸遇到了高校改革,他所在的山東藝術專科學校(簡稱藝專)也難逃被裁減的命運。于是,徐洪鐸與藝專里其他老師一樣,面臨著“下崗”。沒有辦法,他們只得等待組織重新安排去新的地方工作。
隨著一封組織調遣信,徐洪鐸來到了德州。
到了德州以后,徐洪鐸意識到自己當畫家的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了。當時的德州地區經濟并不發達,政府職員也要經常下地勞動,種地、秋收,樣樣都不落,想畫畫、搞創作,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徐洪鐸都感到苦悶。
一部相機托起了夢想
上帝關上這一扇門,總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徐洪鐸的命運就是如此。
徐洪鐸讀大學時,他的妹妹作為演員進入西藏地區演出,在邊境的自由貿易市場給他淘來一部折疊式的120照相機。沒想到這部相機從此改變了他的生活。
偶然的機會,徐洪鐸在德州地區組織的文藝匯演上拍了幾張照片,不想被領導看到后大為贊賞。“你還會拍照片呢!”發現了這個人才,領導非常興奮。那個年代,能有一部相機很是難得,會拍照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因此,一有領導來德州考察或者文藝演出,徐洪鐸就拿著相機忙前忙后。逐漸地,他成了政府專職的攝影人員。領導專門給他在當時的德州賓館騰出兩個房間來辦公,一間臥室,一間暗房。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徐洪鐸隨叫隨到。至今,徐洪鐸仍保存著許多當時國家領導來德州視察工作時的珍貴照片。
隨著技術的嫻熟,徐洪鐸在工作之余開始用相機進行創作。廣闊的天地、勤奮的勞動人民,都是他拍攝的素材,時間久了,他發現攝影和油畫一樣,是無法脫離生活的。似乎在一瞬間,徐洪鐸釋然了,原來藝術都是相通的,畫家的夢或許能用手中的相機實現。走出苦悶后,攝影讓他燃起了新的希望——鏡頭里,同樣能開創出新世界。
用鏡頭記錄德州歷史
“那時交通很不方便,沒有車,不管去哪兒基本靠走。 ”在缺乏交通工具的年代,徐洪鐸幾乎是靠著雙腳走遍德州各個地方。幾十年來他見證了一個又一個的重要時刻,為德州留下了寶貴的歷史圖片資料。
1965年,徐洪鐸聽說樂陵茨頭堡公社有位老人要在鹽堿地里創高產,他決定去看看這個老頭要怎么創。第二天天還沒亮,徐洪鐸就去趕當天唯一一班去樂陵的公共汽車。顛簸了三四個小時,終于到了樂陵縣城,可這離目的地還有幾十里的路程。在縣城住了一晚上,徐洪鐸才聯系上一輛人力出租車,把他送過去。
耗費了近兩天時間,徐洪鐸終于見到了這位老人苑洪泉。老人和另外兩個伙伴靠著一頭驢、一眼井和一間草房,立志在27.5畝地里創高產。苑洪泉老人吃住全在地邊的草房里,徐洪鐸知道后很受感動,跟著老人在小草房里呆了10多天,拍下老人每一天的生活狀況。
為了這一組圖片,徐洪鐸拍了3年。每年他都會選擇不同季節去苑洪泉的小草房里住上10多天,用鏡頭記錄下老人春種、秋收等一個個畫面。 “這組照片反映了那個特定年代人們淳樸的思想以及想擺脫貧困生活的決心,對現在的年輕人具有很大的教育意義。 ”今年的“壽星杯”全國老年攝影大賽,徐洪鐸正是憑借這一組圖片成功入選大賽展覽,也是德州唯一一位入選該大賽展覽的攝影家。
多年來,徐洪鐸拍攝了許多反映特定年代、具有特定歷史意義的作品。作品《渴求》獲聯合國開發署舉辦的“人與水”攝影大賽一等獎;作品《成親日子》在改革開放30年記憶全國攝影大賽中拿到銅獎,同時這幅作品還入編了建國60周年 “中華全家福——56個民族共同走過”大型畫冊……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徐洪鐸翻看著老照片,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如果再走一遍那時的路,我還是會堅持當初的選擇。 ”或許是追夢的執著,讓這位78歲的老人至今精神抖擻。沒能成為畫家是徐洪鐸一生的遺憾,但是因為對藝術的熱愛,他用手中相機記錄下自己的領悟與思考,開啟了另一扇藝術之門。
□本報記者 郭慶萍 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