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廷武
德州火車站向北,沿天衢路西行五里地,有一自然村叫五里莊。這里民風淳厚,人們勤勞善良。傳說自明朝永樂年間,由山西洪洞縣大槐樹陸續遷來,繁衍生息。后根據姓氏多寡形成四個家院,曰:五一閆、五二劉、五三李、五四趙。多年來,大家和諧相處,往來頻繁。又因同學、戰友、或各種姻親關系等,形成一個互論輩份,其樂融融的“大家庭”。
話說五一閆家院,郝氏人家有一棵老棗樹。究竟是何年栽種,無人能夠說清。據筆者太奶奶在世時講,她婚嫁時該棗樹即已結棗子,至今怕是百年有余吧。這棵棗樹歷經歲月滄桑,見證了五一村及郝氏家族的變化與成長……
有時人的記憶很是奇特,好幾十年過去了,老家院子的一些細枝末節,竟然都還存儲在腦海深處。記得小時候,我時常仰頭張望著老棗樹,透過密葉間的縫隙,看藍藍的天以及天上流動的云。偶爾有只麻雀在樹枝上停留,我會感到無比驚奇。有時會與它對視良久,直至它猛力一飛瞬間消逝那一刻,會有簌簌棗花飄落,為此我會大哭一場,不知道是因為棗花迷住了眼睛,還是惋惜鳥兒飛去。
那些記憶里的點滴經歷,伴隨著我一天天長大,似乎一日也不曾離去。就像媽媽的手,由具體到模糊,從纖秀到粗糙。她用長長的竹竿,打落熟透的棗兒,然后一顆一顆拂去塵土,送到我和哥的嘴里,那甜澀的感覺一直伴隨著我,將懵懂的童年深深定格,牢牢地鎖進那些揮之不去的夢與回憶里。
這是一條極普通的鄉間小路,路旁雜草叢生,兩邊的蘆葦沒過頭頂,微風一吹,嘩嘩作響。偶爾驚起一只野水鴨,撲棱著翅膀,嘎嘎叫著飛向海子遠方,令人驚出一身冷汗。我就是沿著這條小路,跟在姐姐、哥哥的屁股后面讀完小學的。好在我成績優秀,幾乎年年被評為“三好學生”,成為五里莊小學生活的美好回憶。
我是1981年開始讀初中的,在這所貧困的鄉村中學,聚集了原陳莊鄉17個村的學生。學校根據入學成績又分為快中慢三個班。做為五里莊小學的前三名,我自然分在一班,在高手如云的快班,我第一次感到了學習的壓力。在我彷徨猶豫不前,開始懷疑自己能力時,是可親可敬的老師們,給我以莫大的激勵和幫助。尤其是母親時常以我家大哥的成長為例進行鼓勵:廷貴哥乃父親前妻所生,早年求學于河北景縣一中,學習刻苦,成績優異。因五三年家鄉發大水,適逢畢業季在老家耽誤了40余天。秋季復學后一榜未中,二榜經過努力拼搏考取了包頭市某技工學校。畢業后參與國家軍工生產,為國防科技作出突出貢獻,最終于1988年晉升為鍛造工程師。長兄感恩于家庭繼母的厚愛和培養,工作后二十年如一日,資助老家尚未成年的三個弟妹健康成長,還時常郵寄些學習資料到學校,在五里莊一時傳為佳話。
天道酬勤。經過三年的拼搏,1984年我以優異的中考成績被平原師范錄取,成為當時五里莊村屈指可數能吃“商品糧”的國家干部。
撫今追昔,思緒萬千,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母親及長兄相繼作古。2014年春,隨著五里莊村啟動整體搬遷及華魯恒升工業園的崛起,家鄉的老棗樹也不知所蹤。
老家的棗樹,永遠在我的記憶里郁郁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