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群
村子不大,水泥路四通八達。村子中間的小廣場,正北面是文化活動室。文化活動室的墻上貼著村“兩委”換屆的公告,公告兩邊是用紅紙黑字寫的符合條件的選民名單。
過罷年,村里的年輕人候鳥一樣紛紛飛到東南沿海地區打工去了,就剩些老人孩子。小廣場上經常有四個老人拉呱聊天,他們分別住在村子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為了好記,權且叫他們東頭、西頭、南頭、北頭。
吃過早飯,四個老頭又來到小廣場,他們一見面,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昨天半夜狗叫得那么狠,咋回事?”東頭問西頭,西頭說不知道;南頭問北頭,北頭說不知道。
四個老頭一致認為,昨天半夜狗在村子的四個方向都叫了,且叫得很厲害。
東頭說:“我們村里昨天半夜是不是進賊啦?”
一句話提醒了大家,四個老頭紛紛站起來,到所住的地方打聽誰家丟了東西沒有。
一會兒,四個老頭又回到小廣場,都說自己所住的那一片沒有丟東西的。
西頭說,現在到處都有監控,小偷根本不敢進村。
昨天半夜狗為什么叫呢?
南頭說:“現在村里老人多,是不是誰家的老人病了?”
四個老人又坐不住了,到所住的地方打聽有沒有老人病了。
四個老人又回到小廣場,都沒有聽說有老人生病。
北頭背著手在小廣場上踱步,眉頭緊皺,目光粘在文化室墻上的公告上,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啦,為啥半夜狗叫!”
其余三個老頭問北頭:“為啥呢?”
北頭指著村換屆公告,沒說明。東頭、西頭、南頭看看公告,還是一頭霧水。北頭點著一支煙,慢慢地給他們三個指點迷津。
北頭問東頭:“你們那一片是不是有個黨員?”
東頭說:“有,朱大廣。”
北頭問西頭:“你們那一片是不是有個黨員?”
西頭說:“有,朱大權。”
北頭望向南頭:“你們那一片是不是也有個黨員?”
南頭說:“有,朱海軍。”
北頭自言自語:“我那一片也有個黨員,朱成功。”
可是,東頭、西頭、南頭還是不明白,狗叫和黨員有啥關系。
北頭不待大家問,自己揭開了謎底:“你們想想,一到村換屆,誰最吃香?黨員啊。想進村‘兩委’的,不給黨員送點禮,能選上?”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東頭、西頭、南頭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四個老頭正熱烈地討論著,村里在鉛廠上夜班的朱秀才經過這里,聽到了,撇撇嘴:“你們胡咧咧個啥?聽說我們村要從疫區回來一個人,村里幾個黨員卡點值了一夜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