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傳玉
天空飄落的細雨,在窗前竹葉邊緣上形成一滴小小的水珠。隨著更多細雨的加入,水珠越來越大,最后在竹葉尖處,形成一顆大大的晶瑩剔透的水珠來——它在微風中左顧右盼,又顫顫巍巍,似欲下墜,但又戀戀不舍,仿佛伸出了萬千手指,將指甲深深地嵌入碧葉中,無限留戀地倒映著大千世界。
這是一年中見到的第一場珍貴的春雨。俗語說,春雨貴如油。其實,油是有價格的,用金錢能夠買得到,但春雨沒有價格,用金錢也是買不到的。
一場不急不緩、酣暢淋漓的春雨,不僅清除了房前屋后樹葉上的灰塵,也將天空洗得湛藍湛藍,讓人呼吸起來也痛快了許多。樓前凹地,積起一攤小水洼,幾只欣喜的麻雀冒著細雨趕來,時而蹲入水中、時而將長長的翅膀插入水中,搖搖頭、振振羽、擺擺尾,愜意十足、旁若無人地沐浴著,很是享受,還不斷發(fā)出嘰嘰地鳴叫,仿佛要洗去一個冬天的灰塵和疲憊。
春雨也讓人興奮起來。街角一家服裝店,竟然在春雨中搞了個服裝秀。幾位年輕姑娘穿著時尚服飾,打著紅紅綠綠的雨傘,在雨中盡情地走著“貓步”,還吸引來許多人的圍觀。放學的孩子們更是無所畏懼,在雨絲中興奮地穿來穿去,朗朗的笑聲蓋過了汽車的喧囂。
春雨提起了人們的興致,也“剿滅”討厭的飛絮。有人說,春天除了漫天飛舞的楊花柳絮,一切都好。令人窒息的飛絮,悄無聲息地飛入你的裙擺、飛入你衣衫、飛入你眼睛、飛入你鼻腔……實在令人無可奈何,還會引起人們的過敏反應。不過,一場春雨的到來,這些漫天飛舞的“精靈們”被雨絲一網“圍剿”,乖乖地低下頭來,或貼在地面、或安臥在墻角、或被雨水沖走了。這真是件大好事,我立即穿好衣服,提上雨傘,成了雨絲中的“行者”。
春雨的洗禮,驀然間讓人有了童年的感覺,想起家鄉(xiāng)的往事。年幼時,鄉(xiāng)下人靠天吃飯,父老鄉(xiāng)親們每年都盼望春雨。家鄉(xiāng)處于丘陵地帶,多沙土梯田,不能長久積存雨水,每年春季的播種就是個難題。一年之計在于春。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春天是農民最為緊張的時節(jié),什么莊稼都有最佳播種期,過了時節(jié)再播種,往往收成就會不高。每遇春旱年份,又到了最佳播種時節(jié),父老鄉(xiāng)親們都會用獨輪車或水桶,從很遠的地方將水運來,埋下一粒粒種子,栽下一棵棵禾苗,用舀子將寶貴的水一穴一穴澆上,待水被土壤完全吸收完畢,再用手一點點將濕潤的土壤掩埋壓實,盡量減少水氣的蒸發(fā)。這一點點水,能夠保證十幾日內禾苗不被曬死、種子能夠發(fā)芽。
春雨綿綿,思緒連連。歲月催人老,春雨又輪回,但不變的是對春雨的喜愛。大學四年學習生活的最后一年春天,學校安排我們到中學實習教學,地點就是陽谷一中。迎接我們的是一位大約40多歲的副校長,見到我們就說,熱烈歡迎冒著春雨而來的未來人民教師。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語,讓我們溫暖全身,這場春雨也讓我們在未來一個月實習期充滿著信心和力量。雖然最終沒有實現子承父業(yè),成為一名令人仰慕的人民教師,但終生都對人民教師充滿著無限敬意,他們的言語就像春雨一般,滋潤著、陪伴著我從小學走向中學、走向大學、走向社會,努力做一名對社會有用的人。
春雨,帶來了歡愉也帶來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