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酒廠 趙書華 攝
??? 1975年7月至翌年9月,我曾在武城酒廠(當時還在老城)干臨時工——上酒班釀酒。??? 馬紹興廠長把我安排在李現增班長那個班釀瓜干酒。頭一天上班,看到那些上酒班的工友們,身上穿著沾滿地瓜面子的破衣褲,腳上穿的是沾滿酒糟的靴子,從頭到腳臟乎乎的,真有點出乎我的預料。班長安排我和李國增一塊出酒池子——酒池里是用酒糟配上地瓜面和酒粬酒酵母后發酵好的釀酒原料——這池子有兩米多深,兩米多寬,三、四米長,滿滿一池的原料有十幾方。一開始出上面的還可以,可到下面,用大鐵锨把原料向上扔三米多高很費勁。班長一個勁地催:快點!快點!酒鍋快開了!推車的弟兄你追我趕來回推著,我使勁地往車上扔,可十有二、三扔不到車上。和我一塊出池的李國增教我怎樣使巧勁,等出完酒池后,我已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筋疲力盡了。
??? 釀酒裝料的鍋是一個能盛十幾方料、一米多高的圓形大木桶,偌大的圓錐形大木鍋蓋吊在木鍋上方,大鐵鍋里水被李慶增燒得已經沸騰,熱氣從鍋箅子下“哧哧”地向上竄,李管林站在木鍋旁把原料均勻地撒在鍋里——裝鍋這可是個技術活,撒料要跟著熱氣走,裝厚了,原料壓住熱氣,延誤蒸料時間;裝慢了,沸騰的熱氣就把原料噴出鍋來。等到裝好鍋,蓋上大木鍋蓋,班長宣布吃飯,我們個個顧不上涼熱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飯還沒吃完,開鍋了,淌酒了,略帶酒糟味的五六十度的頭淋酒從大木鍋下端的細管里汩汩地流了出來,班長接了杯新酒品嘗一下酒的質量,愛喝酒的弟兄們也湊上來,搶著接新酒來品嘗,你爭我奪,好不熱鬧。一鍋原料能淋二、三百斤酒。
??? 酒淌完了,馬上出鍋,當大木鍋蓋高高拉起時,帶著酒糟味的、濃濃的熱氣彌漫在鍋周圍,工友們叫喊著,熱火朝天地干起來,飛舞的鐵叉把鍋里的酒糟飛快地甩到車上,推車的伙計們來回一路小跑向外運送。這時外面早已對著放好了用竹竿編成的半圓型的排子,竹排子前頭放一個大馬力的鼓風機來催涼。當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酒糟倒在竹排上后,鼓風機就“轟轟”地響起來,我們不停地用鐵锨撥松酒糟幫它降溫。接著掀掉竹排子,把涼好的酒糟合在一起,按比例把瓜干面、酒粬酒酵母倒上面,調好后,又回填到池子里,等著發酵。
??? 最后的活,是把燒好的酒送到酒庫去過稱。兩個人抬著百十斤重的酒簍,晃晃悠悠進去,又晃晃悠悠回來。大家都搶著去送酒,因為酒庫里有一缸缸大曲酒,去的人都會喝上一盅缸頭解解饞。最難的時候是在冬天,氣溫在零下10度以下,朔風勁吹,雪花飄飄,上酒班穿厚了,沒法干活,穿薄了,凍得受不了。大家出完池,裝好鍋就鉆到燒鍋的爐子旁邊,烤烤火,暖和一下,吃點東西。出鍋時,酒糟推出去,還沒攤勻,就凍住了,大家加緊調料入池,可還沒干完活,臉已凍紅,手也凍僵了,腳上的濕靴子變得又濕又硬,脫不下來了……
??? 那時候上酒班,每天的報酬只有1.6元,還必須要向隊上交 1元,買8分工。這樣的待遇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所以不管多累,我都咬緊牙關,每個酒班堅持著。
??? 在酒廠上酒班一年多的時間里,我深深體會到上酒班是酒廠最累最苦的活,而體會更深、更值得我學習的是工友們那種不怕苦累,樸實樂觀的精神!
??? 朋友,當你和家人親友歡聚時,有幸喝到了武城橋牌瓜干酒時,你是否知道這酒中還有我的一份辛勞;當你們推杯換盞品嘗著醇香甘美、回味悠長的古貝春十年、百年、國蘊時,你是否知道酒廠師傅們為此要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
??? 40年過去了,可我常常想起一塊上酒班的弟兄,想起和弟兄們一塊釀酒時的情景…….
??? 今天,古貝春公司在周曉峰董事長帶領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釀酒師傅們的生產工藝、釀酒環境一定有很大變化了吧!
??? 徐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