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還會到船尾拖著的那條“小滑子”上,搖搖擺擺很是愜意,而且還感到它并不像我們在岸上看見的那么小。
??? 雖然守著這么一條河,但河里的魚并不多,也很少看到河邊有打魚的,但聽老人們講過去河里魚可不少,有些去河灘干活的要帶上張簡單的網,干完活回家的時候拖著往家走,能撈到不少的魚。我們見到的魚不光少,而且也很小。經常見到的東西是蛤蜊,數量特別多,但奇怪的是,在那個肉食品十分匱乏的年代,人們卻不認為這是能吃的東西,捉住玩玩就隨手扔掉。我的一個鄰居逮了一盆子蛤蜊煮了吃了還引來別人的訕笑。還有一種東西就是“王八”(就是今天運河里野生的甲魚,但農村沒這個叫法),人們也不拿它當好東西。我的伙伴克生很會逮這種東西,逮了就去對岸(屬河北省)找給生產隊看花生地的老頭換花生吃(今天看來這老頭狡猾狡猾的!)。有一次我們順著河沿走,克生說:“我給你們逮個王八玩玩”。我們不信會這么容易,就跟他一起找,不一會兒他指著一個地方說:“這有一只”。我們真看不出這里有什么異樣,可他把手伸進去果然就捉出一只,個頭不算大。我們帶著它去拔草,挖個坑埋進土里,還用腳在上面使勁跺了跺。天黑的時候我們扒出來看,這小東西居然還歡快地活著(當然放在今天我們不光拿它當好東西,更不會隨意這么踐踏一個小生命)!
??? (二)多彩的長堤護堤的神
??? 記憶中,那時的運河大堤是彩色的,整個大堤被氈子似的花草整個包裹著。那花有紅的、有黃的、有紫的、有白的,小蝴蝶小蜜蜂在上面飛來飛去,那草也長得鮮嫩翠綠,有一種草(其實應該歸入野菜類)奇酸無比,可以直接放在嘴里咀嚼咽下,很是刺激。花草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大堤。花草叢中不時有各種爬蟲竄來竄去,有一種能飛的昆蟲通體透亮,泛著藍光,煞是好看,后來所有這些都被滿坡的雜草所取代,那些花草和昆蟲只留在自己的記憶中,連名字也都忘了。有時我想,這種變化可能緣于周圍環境和氣候的變化,過去的有些花鳥草蟲,生存的條件已不復存在,雜草雖不好看,但它易生耐旱,更適宜現在的環境。它像它的“前輩”們一樣,以自己的存在為我們保坡護堤。
??? 草,在那時是好東西,因為在生產隊除了正常的下地出工,最靈活的掙工分方式就是拔草了,并且老少咸宜。那時你要找個綠草茂盛的地方很不容易,草剛長出來就被人拔走了,人們拔草時會盡可能往遠處去,總以為遠離人群的地方草長得可能會多一些,但往往是離某個人群最遠的地方卻是離另一個人群最近的地方。人同此心,所以運河這邊的我們常常往河的對岸去拔草,河那邊的人們又跨過河往我們這邊來尋草,結果都是失望而歸。閑極無聊,兩撥人相遇常常無緣無故地爆發“省際戰爭”,撿起坷垃石塊互相投擲,一攻一守,都把自己想象成電影里的英雄王成,嘴里還不斷高喊著“向我開炮! ”。
??? 其實真正有草的地兒不是沒有,而且就在身邊,這個地方就是運河大堤。大堤上的草不光鮮嫩而且濃密、厚實,要多少有多少,但就是沒人敢動,因為怕看堤的那幾個老頭。那時候河堤上每隔幾里就有一個稱作“汛屋”的小房子,每個屋里住著兩個本村的老頭,負責看堤護堤。他們死死盯著堤上的一草一木,誰也甭想染指一下。不管大人小孩,想偷偷拔點草讓他們逮住就算撞了“霉運”。他們個個鐵面無情,看見你在“偷草”也不言語,悄沒聲地走上前去,拿起你的草筐就走,有時連鐮刀也給你奪走。要想要回來,非三番五次上門說好聽的不可。但那滿坡的青草太有誘惑力了,在別處一天拔的草,不如在這兒一個小時拔得多。你要想偷著拔點,得利用中午人們吃飯時間。
??? □ 高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