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忠
“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眨眼之間,冬天到了!
俗話說“寒來暑往,秋獲冬藏”!不由得使我想起當年入冬父母腌咸菜的一幕……
兒時冬天,北風勁吹,天氣寒冷,那時,沒有溫室大棚種植蔬菜。冬天的飯桌上,除了窖里儲存的蘿卜、大白菜,還有一種家庭必備的下飯“佳肴”:咸菜。
俗話說得好:“霜降殺百草”,田間蔬菜經過初霜,會有特殊香味和鮮味,特別適合腌制咸菜。
從生產隊里分來頭頂綠纓、渾身通紅的紅蘿卜,白白胖胖脆生生的水蘿卜……有菜必需鹽,父親從恩城鎮買來了大粒粗鹽,足有10余公斤。母親把瓷缸刷了又刷,锃光瓦亮,用具準備妥當,然后開始制作。
父親把紅蘿卜洗了又洗,放到木板上控水晾干。母親燒好一鍋開水,把鹽分多次放入水里。父親把紅蘿卜豎著放入缸中,母親用瓢把晾涼的鹽水澆上,再撒少許鹽……最后蓋上缸蓋壓實。
有時,母親還腌點蓖麻花、茄子泥等。
更令我難以忘懷的是,母親每年還腌制白蘿卜片拌黃豆。她把僅有的一點黃豆,簸干揚凈,放到水中浸泡,然后上鍋蒸熟,包到一個小包中,放到炕頭上發酵。然后,把白蘿卜洗凈切成薄片,放入一個小缸里,擱上發酵黃豆,用一個碗蓋好,用泥巴封嚴。
這蘿卜片,片片白嫩,豆粒顆顆金黃,色澤誘人,令人垂涎,夾上一片,放到舌尖,那鮮香的滋味,如深秋的涼爽在舌尖蔓延。我禁不住贊嘆:“好香啊!”
明末清初的文學家李漁深有體會。他在《閑情偶寄》里說:“生蘿卜切絲作小菜,伴以醋及他物,用之下粥最宜!”古今人的口味皆同呀!
寒冬臘月,朔風凜冽,寒氣逼人。一家人坐在炕上,喝著香甜可口的地瓜粥,吃著父母腌制的咸菜,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本來單調的飯食,只因有了咸菜,才使歲月添香,銘記在心!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轉眼之間,已到古稀,閉目沉思,細想當年咸菜之味,頓時醒悟:人生就如腌老咸菜一樣,只有經過酸咸苦辣磨礪,才能褪去最初的青澀,溢出生命的清香,為廣大的勞苦大眾所喜愛,并成為他們的貼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