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智
“書非借不能讀也”是清代隨園老人袁枚《黃生借書說》中的名句,我深有體會。
小時候,書籍匱乏,能看到的大多是故事簡短的連環畫。一本連環畫幾角錢,買來后小伙伴之間互換傳看,一本連環畫往往翻看很多遍。玩耍時,小伙伴們會互相講述連環畫中的故事,還會根據連環畫中的故事玩角色游戲。小學五年級時,借到一本小說《高玉寶》,其中半夜雞叫的故事反復看了好多遍。看完小說后,夜晚偷偷跑到自家雞窩前像周扒皮那樣學雞叫,果然惹得全村的公雞都跟著叫起來。
1974年,我上了初中,班主任王元茂擔任語文老師。他循循善誘,為培養學生閱讀興趣,時常利用下午課外活動時間給我們讀詩、讀小說。記得《黎明的河邊》是用兩個課外活動時間讀完的,由于惦念小陳一家和他的“虎子(狗)”的最后結局,一天多的時間里我簡直是抓耳撓腮、茶飯不思。待王老師把小說讀完,我冒昧地向他提出借書的請求。他爽快地把書借給我,同時拿出峻青的《老水牛爺爺》和浩然的《喜鵲登枝》,讓同學們傳看。
同學們的閱讀興趣被激發起來,不長時間,大家就把王老師的三本短篇小說集和幾本詩集借閱傳看了個遍。王老師因勢利導,鼓勵同學們把家中的書拿出來讓大家共同閱讀,又鼓勵有條件的學生到書店購買新書,然后拿自己的書和其他同學換書讀。這一招很奏效,班內圖書很快多了起來,我也向父母要了幾塊錢,買了一本《金光大道》,算是有了換書讀的本錢。
借來和換來的書,我們都很珍惜,閱讀時都是小心翼翼,絕不損壞弄臟。由于到手的書還有其他人排號等著看,所以一本書少則一兩天、多則三五天就能看完。像《閃閃的紅星》一書,不到兩天我就看了一遍。隨后的三年多時間里,我借閱小說和各類圖書200余冊。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以及《吶喊》《紅巖》《大刀記》《苦菜花》等,都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開卷有益。閱讀,給我帶來快樂,開闊了我的眼界。當然,閱讀也很艱辛。三年多時間里,不管嚴寒酷暑,閱讀一般都是在夜里。夜晚,點上自制的小煤油燈,先是在桌子上讀。夜深人靜時,再把小煤油燈掛在墻上,背靠土墻,坐在土炕上讀。書中引人入勝的故事,常常讓我忘了時間,忘了周圍的一切。
1977年,我升入高二不久,國家恢復高考制度,我高中畢業考上了中專,參加工作后,我繼續借閱和購買了不少書籍,但閱讀時總沒有了那種如饑似渴的感覺。
讀書須趁年少時!懷念少年時期借書讀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