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福
清末年間。某年夏季,糜鎮(zhèn)西10里之遙田冢村后,田冢子?xùn)|南角兒不遠,早已新開挖的葬坑被葦席蓋得嚴嚴實實,葬坑旁高搭靈棚,靈棚對面樂棚哀樂低沉,不時傳出陣陣喪號和震耳欲聾的喪炮聲。靈棚內(nèi)孝子賢孫身穿孝衣發(fā)出哀痛的哭喪聲,給前來吊唁者叩首、再叩首。他們已經(jīng)嗓子嘶啞,磕頭磕得爬起來一瘸一拐。一是對死者的無限懷念,二是對前來吊唁者表示謝意,更重要的是等待下葬的良機——咸魚上樹,車上房,戴鐵帽子的來送葬。所以久久沒有讓死去的親人入土為安。
某年的一天,一南蠻子相者路過糜鎮(zhèn)灣頭李村,見一老翁鶴發(fā)童顏仙風道骨,面隱有貴人之像。與之交談,其相者發(fā)現(xiàn)老翁談吐不凡。拉得投機,老翁邀此人客廳敘話。老翁似有心事,又好像看出什么,久留客人不讓離去。天天款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客人故意堅辭要走,老翁這才吐露真情:本人年已八十有四,“古人云: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不叫自己去。 ”不久吾將離開這個世界。雖然家有沃田千畝,余糧堆積如山,黃橙橙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無計其數(shù),本家就是無做官之人,只是個土財主。這是我一生的遺憾。一見面的交談中我就看出你是高明的陰陽生,求您恩施,給俺找塊風水寶地,讓俺的后人也有出人頭地之日。相者云:“因見您老有貴人之像,才與您攀談,誰知一拉就這么默契。我路過田冢村鄭家門樓,看田冢村后古冢的東南角有一塊風水寶地,唯有您老可享用。如果您老百年之后能在那塊寶地占一穴,擇吉時入土,后代必出大貴人!相者與老翁面授機密——必須在咸魚上樹,車上房,戴鐵帽子的來送葬,方可入土,缺一不可。 ”這才飄然離去。
李家老翁花高出行情數(shù)倍的價錢買得這塊風水寶地。又遍施恩惠與當?shù)匕傩铡J畮啄旰螅@位百歲老翁在熟睡中故去。為擇吉時下葬,這才在墓地高搭靈棚,前來吊唁者絡(luò)繹不絕……
這天,篤馬河西一老者趕糜鎮(zhèn)大集回家,路過田冢村東頭鄭家門樓,又累又熱,準備歇息一下,也順便看看這非凡的喪事再走。便把新買的紡線車撂在豬圈房上。為換姑娘買的咸赫拉魚可不能讓貓叼去,順手掛在樹杈上。這時突然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叫人防不勝防。趕集老者順手抓起新買的小鐵鍋,鍋底朝天頂在頭上,用以遮雨。這一奇觀被擇吉時下葬的李家孝子賢孫瞅了個正著——咸魚上樹,車上房,戴鐵帽子的來送葬——準時入土。
從此,灣頭李村該老翁家人種地,地高產(chǎn),六畜興旺,人才輩出。為使這蒸蒸日上兆頭永續(xù),給新降臨人間的一男丁取名李光緒——以示光宗耀祖的開端。而田冢村卻截然相反,萬物凋零,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突然爆死者不在少數(shù),有倒不出廟門之說。田冢村早年招贅的多就是例證。使田冢村村民惶惶不可終日,為此遍訪能人。這日一老者手托仙桃飄然而至,在這位老者的指點下,田冢村要在鄭家門樓后指定的位置一夜間挖一大灣,越深越好。于是,天一擦黑田冢村男女老少齊上陣,車推的、肩挑的、馬不停蹄。老婆孩子筐子挎的、盆子端的、兩人抬的,此起披伏,熱火朝天。東方之北(朔)放亮,挖出驚人的一幕——一穿皇帝服裝的泥人正搬鞍紉蹬,待要騙腿上馬;“一旦騙上馬,再也破解不了了”托桃仙翁說。奧,明白了:這是東方朔來搭救我田冢百姓!一群大臣模樣的泥人正在穿戴朝服管帽……又要出新皇帝了,所以防的田冢村這樣凋零。于是人們舉起挖灣的工具,狠狠地朝泥人泥馬砸去。這時天已大亮,人們?nèi)玑屩刎摚m然累得筋疲力盡,但達到預(yù)期目的,除去了天大的心病。從此,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再也沒有爆死者重現(xiàn)。田冢村又重新煥發(fā)了生機。東方朔為挽救田冢一夜之間挖出的鄭家灣,今日依然碧波蕩漾,并且繼續(xù)發(fā)揮著蓄水灌溉作用。
鄭家灣的開挖,使灣頭李村的第十世祖李光緒失去了要坐皇帝的依托。李光緒的兩個兒子——銅太子、鐵太子也就只當乳名叫叫而已了。也使的真正的光緒帝一直處在傀儡地位34年,直到病逝。
雖然帶有迷信、神話色彩,但確有其人、其事、其墓。灣頭李村村民李光緒的后人李世臣說:“文革之前,那李光緒老爺爺?shù)膲烆^還在,就在田冢子?xùn)|南角兒。我們每年清明還到墳上擺貢品,燒紙香祭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