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起

院子里有一簇叢月季花，郁郁蔥蔥，枝繁葉茂，花開時節，香氣襲人。

伺弄月季花的是一位耄耋老人，孱弱而堅毅，滄桑而慈祥，像忠于職守的園丁，及時給花施肥、澆水。

寒風肆虐的隆冬，老人病倒了，住進了醫院，有人擔憂：老人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院子里的月季花也遭了厄運，一幫淘氣的孩子，燎荒時把蓄積待發的月季，燒得只剩下了短短的枯枝，有人惋惜說，唉，多好的花啊，這下完了！

春寒料峭時節，老人出院了，在兒女們歡天喜地地簇擁下。有人感慨：是愛讓老人創造了奇跡。

老人出現在枯枝前，痛惜地呆呆看著，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指刨刨枯枝的根，又用手指甲尅尅枯枝根部的皮，更加孱弱的身軀俯在枯枝前，像一個認錯的孩子。

春光明媚的一天，老人蹣跚著腳步取來工具，刨開土，默默地給枯枝施上肥，澆上水……子女們不忍心阻攔，幾次想代勞都被老人無聲而固執地拒絕，只好小心陪護著。老人虔誠地定期給枯枝澆水。可枯枝還是枯枝。

有人可憐老人，就抱怨燎荒的孩子以慰藉老人；有人理解老人，就婉言相勸不要再費心徒勞。老人聽了微笑著搖頭，“有希望的，有希望的……”老人吶吶地說著，仍舊伺弄著枯枝，不肯放棄。

終于，奇跡出現了。在一天的清晨，枯枝下，鉆出嫩芽，一枝、兩枝……漸漸地，嫩芽長成了一簇碧綠，遮住了枯枝。

天氣漸漸涼了，在人們以為無望時月季卻開花了，一朵、兩朵……老人欣慰地笑了，飽經滄桑的臉上浮現出月季花瓣般的笑容。

花朵不多，也沒有以往的碩大豐腴，卻開得格外挺拔歡暢，香氣襲人……人們感慨萬分，為花也為老人。希望是奇跡的春天，呵護是春天的堅守，花如此，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