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

??? 智超小師弟找我，帶了一首打油詩，說詩里嵌著他一家三口的名字，希望我能給配幅畫。詩寫得勉強押韻，無甚文采可言。我問詩的作者是誰？他說日前去周莊旅游，偶遇路邊擺攤詩人即興而作的，費用僅20塊錢。我不由得開始敬佩那詩人，民間有句俚語，老天爺不會餓死瞎家雀兒。原來寫詩也可以掙錢。
??? 由此，想起我的一段“掙錢”經歷。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學校當老師，學校有個校辦工廠，生產一種罐裝的殺蟲劑，專殺蚊蠅蟑螂什么的，售價兩塊，學校希望老師利用假期到市場銷售，我們拿的是出廠價，大概每罐兩三毛錢的利潤。我和愛人當時在一起工作，自然搭伴。可憐我們走了四五家早市和夜市，折騰了四五天，竟一罐都沒賣出去，絞盡腦汁想了很多有創意的廣告詞，也沒用。起初我還懷疑自己的經商能力，后來打聽其他同事，原來誰也沒好到哪里去。
??? 有一天在早市看到一哥們穿著一件“文化衫”，上面印著：“別理我，煩著呢”，那時候這種文化衫還比較流行。我突發靈感，何不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長掙錢呢？差點忘了，我是學美術的。
??? 晚上回家，找紙勾勒一些漫畫創意，我和“別理我，煩著呢”反其道而行之，多是畫一些“逗您一笑”“幽他一默”之類的東西。第二天，帶著熨衣架和彩色畫筆，一大早就來到市場，就地取材，現買幾件老頭衫，記得很清楚是兩塊錢一件。讓客人在我創意的草圖里挑選喜歡的，當場畫上去，轉眼老頭衫變成文化衫，售價12塊，再轉眼，兩塊錢的投入變成10塊錢的利潤。一個月的假期很快結束，盤點一下，大概賣出去百余件自制的文化衫，刨去成本和市場管理費用。純收入1000多元，對月薪三十幾塊錢的我來說，這可是一筆巨額收入，我用余光看得見愛人對我的敬慕。
??? 收攤回家時，我特意給自己畫了一件，上面寫著“別理我，煩著呢”。穿在身上，和我幸福的表情形成強烈反差——生活如此美好，有什么好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