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明宇
??? 小時候在鄉下,和伙伴們去田里割草,在巷子里玩耍,沒少干壞事兒。
??? 在路邊發現一條蛇,驚叫一聲,腦海里的反應就是打死它。于是,心驚膽戰的幾個人同時抓起路邊的磚頭瓦塊發起猛烈攻擊。最害怕的時候,能激發出惡的本性,如果手里有棍棒或者刀鏟,就會把蛇打死,剁成三五節,擺在路中央嚇唬過往的行人。
??? 一個老太婆跟我們說:蛇是精怪,別看你把它斷成三五節,它會自己連接上,到晚上復活了,找你們報仇。我們就害怕了,晚上做噩夢,夢到蛇真的自己連接上了,就嚇出一頭冷汗。第二天去看被砍死的蛇,還是三五節躺在路邊,心里才踏實了。
??? 有時候看到壁虎,心里瘆得慌,也會想用磚頭把壁虎拍死??墒潜诨⒌奈舶偷袅讼聛恚诨s逃走了。壁虎的尾巴在地上像刷鍋一樣擺來擺去。有個大一點的孩子捂住腦袋說:這是壁虎在查你們的頭發呢,數清了到晚上找你們報仇。于是,我們也害怕了,一個個用手撥拉著頭發,嘴里念叨著咒語:數不清,數不清。
??? 月光下,我們在村街上做游戲,夜深人靜了還不盡興,每人拿幾塊磚頭投擲某一家的大門。主人被驚醒,怒氣沖沖地跑出來,我們就作鳥獸散了。如果是白天,還會用糖紙包上羊糞球,故意丟在路邊,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別人撿去,欣喜地剝開,再失望地扔掉。
??? 最有趣的是偷瓜。我們雖然不懂兵法,不知道什么叫聲東擊西,什么是調虎離山,卻會分成兩組,一組去瓜田的南端虛張聲勢,把看瓜人吸引過去,另一組在瓜田北端行竊。等看瓜人發現自己中計了,我們已經抱著瓜掉頭跑遠了,然后在安全地點吃得肚子發脹。
??? 還有偷韭菜。
??? 村里有個大隊菜園子,種著韭菜,看菜園子的是個老漢。一個下雨天,路滑,老漢肯定不敢出來,我和小伙伴就召開“軍事會議”,商量著去偷韭菜,回家炒雞蛋,包餃子。我們學著電影里面八路軍偷襲小鬼子的樣子,貓著腰,光著腳丫,在絨乎乎的路邊草層里踩出一串水花,悄悄向菜園子靠近。老漢看到我們偷韭菜,果然不敢貿然行動,只是扯著嗓子沖我們喊話。我們不管那一套,走進韭菜地,蹲下身子開始用手揪。老漢氣壞了,披著雨衣走出來,擔心路滑,又退回屋里。我們嘻嘻笑著,揚起手里的韭菜向老漢挑釁:你過來,你過來抓我們啊??吹嚼蠞h氣急敗壞又不敢出來的樣子,我們的膽子更大了,喊出了老漢的綽號:大老禿,你過來啊。
??? 這可犯了大忌,老漢氣壞了,手里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地沖我們走過來。我們依然不動,只待老漢離我們近了,才揮舞著韭菜慢慢撤退。跑了一段路,再回頭看,老漢跌了一跤,躺在泥水里了。
??? 被雨水淋,又跌了一跤,老漢病倒了,我們自然也受到了父母的批評。
??? 再后來,我們上學了,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