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合
楊老師來到菜市場,挨個找尋著賣韭菜的攤子,挑挑揀揀,直到來到一常年出攤賣菜的攤前才滿意, “韭菜問道:多少錢啊?”
賣菜的是一中年婦女,回楊老師話說:兩塊。”“
楊老師蹲下身子,挑了一捆遞給賣菜的說:給我稱一捆。”“
賣菜的一稱,說:“四塊一,給我四塊就行。”
楊老師一掏兜,不由“嗐”了一聲:“忘拿錢了,先放一邊吧,我回去拿錢去。”
賣菜的說:“沒事沒事,先拿著韭菜,再來送錢就行。”
楊老師說:你信得過我?”“
賣菜的說:“信得過,信得過,看你這氣質,絕不會為一捆韭菜,當個騙子呀!哈哈——說笑話了。”
楊老師笑著說:那倒是,“ 那我先拿著了,隨后給你送錢來。”
“拿著吧,沒事啊。”
楊老師拿著韭菜往回走,走沒多遠,遇見一個老姊妹兒。老姊妹是個話匣子,每次見了叨叨起來沒完。楊老師說:不能和你多聊了,“ 我得回去拿錢給人送韭菜錢去。”老姊妹說:還能少她的“錢啊?下午給她也不晚啊。”楊老師說:“晚倒是不晚。”她耐著性子和老姊妹聊完,到家一看表,已到了接孫子的時間。楊老師想先接回孫子,等兒子下班回來看著孩子,再去還錢。
兒子回來了,帶著同事一塊兒來的,說要在家吃飯。楊老師記掛著還人家韭菜錢,就對兒子說:你倆先說著話。“剛才買韭菜忘拿錢去了,我給人把錢送去,回來再做飯。”
兒子說:“我和同事趕緊吃了飯出差,你先做飯吧媽。買的是出常攤的韭菜吧?”
楊老師說:是。”“
兒子說:那明天去也不晚啊。”“
楊老師:那倒是。”“ 于是先做飯。
炒好了菜,兒子和同事吃著飯,她又想去還錢。這時,突然下起雨來,還不小呢。楊老師想打著傘去,兒子制止她道:下著雨,“ 不值當的。等不下了,明天去還她也不晚——就是后天也不晚啊。”
楊老師說:晚倒是不晚,“ 可是別讓人尋思多了。”楊老師放下了傘,透窗朝外望著雨。還不了人家錢,心里老覺得不是那回事兒。楊老師可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她教書一輩子,從來沒讓人說過不是。
她想,雨一停,她就去還人家錢去。可雨一直下到了天黑。
第二天一早,楊老師剛準備去還錢,兒子忽然說:媽,“ 今天孩子該打預防針了,你先帶他打針去吧。”
楊老師說:“可欠人家的韭菜錢還沒給人送去呢。”
兒子說:“不就是四塊錢的韭菜錢嗎,明天給她,還能少她的錢啊?”
楊老師就抱著孫子去打針去了,這天是星期六,孫子不上學,楊老師又在家看孫子。她想抱著孫子去菜市場,但又一想,路上車多不安全,明天吧,晚不了,于是沒去。
第二天,楊老師早早地來到菜市場里,卻沒找著賣菜的中年婦女。她問旁邊賣菜的:那中年婦女呢,“ 怎么沒出攤啊?”
賣菜的說:她啊,“ 昨天突發心臟病去世了。”“啊?”楊老師驚訝地說,“這事兒鬧的!”
賣菜的說:你找她有事啊?”“
楊老師說:“我欠她四塊錢的韭菜錢沒還。”
賣菜的說:“這事她昨天沒死時還說呢!她說,一個買韭菜的老太太,看著挺干凈挺利索,說話挺文雅的,沒想到卻不值一捆韭菜錢。”
楊老師聽著,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只覺得無地自容,她不由埋怨起自己,也埋怨起兒子來。‘明天’‘!明天’!“我是不值一捆韭菜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