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

寒冷的冬季，有些地方已有雪花飄落，但更有許多地方，人們還在期待雪。沒有雪花紛飛的日子里，走進古詩詞，感受雪花的美景和那份況味，也別有一番情趣。

我從小就愛讀古詩，喜歡古詩的韻味和優美意境。最初感受到雪的美妙，是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詩中的雪，簡直如梨花般美麗。塞外風雪讓人動容，依依惜別之情讓人感懷，“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成了千古傳誦的名句。“北風卷地白草折”描繪了塞外下雪前的景象，“將軍角弓不得控”把寒冷刻畫得生動具體，詩人送別武判官，雪中歸帳飲一杯熱酒，令人感慨。

最初感受到雪中的孤獨，是柳宗元的《江雪》。“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漫天的大雪，孤獨的漁翁，讓人黯然。劉長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也表達了這樣的孤寂——“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詩歌的前兩句寫詩人投宿山村時的所見所感，后兩句寫詩人投宿主人家以后的情景。這首詩用詞樸實，但描繪出來的畫面卻如此真實具體。風雪之夜歸家，柴門前狗發出叫聲，響徹在寂靜的雪夜，那份寂然動人心魄。

翻開書卷，走進古詩詞里，與古人一同賞雪。冰晶潔白的雪，如鵝毛，如柳絮，或悠悠飄落，或漫卷天地，輕盈隨意又灑脫的姿態，最易引發詩人詩興。“銀色三千界，瑤林一萬重。新晴天嫩綠，落照雪輕紅。 ”用宋代詩人楊萬里的這首《雪晴》，來形容雪后初晴景色，最為貼切。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地成霜，白茫茫一片真干凈，這才是北國雪后的真實風光。古人描寫雪的詩句佳作頻頻，從未缺席，既有宋代詩人張耒的“荒園雪晴愁徑滑，濕柴堅坐戀爐紅。寒香委地梅無賴，嫩坼抽曲麥有功”，寫實且生活趣味濃厚；亦有宋代文人白玉蟾“花將計會千山雪，風為栽埋一夜霜”的凄冷凌厲。雪，是大自然給予人間的恩賜物。詩人，是永遠不會忘卻吟誦的。

雪的別名，大都出自古人詩句，比如，“天花”就語出唐代熊孺登《雪中答僧書》詩：“八行銀字非常草，六出天花盡是梅。 ”將雪比作“玉龍”的，也比較少見，語出唐代呂巖《劍畫此詩于襄陽雪中》詩：“峴山一夜玉龍寒，鳳林千樹梨花老。 ”正因如此，古詩詞中稱呼雪的詞語紛繁復雜：瓊花、瓊絲、碎玉、玉龍、玉妃、玉塵、天花、柳絮、六出、冷絮、瑞葉、銀粟、凝雨、犬狂、素塵……不一而足。

雪是冬天的原住民，天行有序四時定，人世無咎百姓寧。冬日里，捧著充滿墨香的書卷，讀古人的名詩佳句，“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酌一杯熱酒，仿若置身古代，與古人一同賞雪，一同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