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河

他是小區的一霸，誰也不敢惹他。他說：“我有神經病，殺死人不償命。”

其實，這個“小霸王”沒有神經病，只不過是裝瘋賣傻。他仗著是拆遷戶、坐地虎，對一些在這小區買樓的外來戶，張嘴就是那句話：“這是馬莊的地盤，姓馬！”外來戶都怵他、都躲著他。就連原馬莊人，也懼他三分：“君子不跟牛置氣，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他罵人不扯人話，打人摸著什么家什動什么家什：半頭磚、鐵锨、馬扎、刀，他都動過。不論誰惹著他，他六親不認。

小區里沒人敢惹他。

這天，一外來戶女士提著錄音機下了樓，想在小區小廣場上跳舞。一看廣場上曬滿了玉米粒兒、豆子粒兒，還有喂狗的半邊拉塊的饅頭包子，女士隨口嘟囔說：“這是誰啊？在這兒曬糧食，占公共場所。”

這話被躺在一旁連椅上用褂子蒙著頭的“小霸王”聽見了，他“呼”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開口罵道：“就愿意占啊，這是馬莊兒的地盤，你管得著嗎？”

女士一見是他，心里已怵了，怯懦地說：“占吧，別罵人啊你。”

“罵人？”他氣昂昂地朝女士走過去， “我還打人呢，說： 你再犟犟試試！”

女士以為他只是唬人，不可能真動手，不示弱地說：“你打打試試？”

“啪！”他照女士臉上就是一巴掌，接著又一腳把女士的錄音機踢出老遠，摔壞了。這還不算完，他還想對女士揮拳。

“住手！”就在他的拳頭將要打在女士身上的剎那，旁邊坐著馬扎休閑的一老者怒斥道：“這點事就動手打人嗎？無法無天了！”

“吔呵！”“小霸王”轉身沖老者立楞著眼，毫無理智地一拳打在老者臉上，緊接抬腿對老者就是兩腳：“你是哪里來的？狗拿耗子！”老者被打倒在地，無力反抗，強忍羞痛掏出了手機：“110嗎……”

他不害怕：“打吧，就是110

來了，我看誰敢給

你當證人？”

不一會兒，警車來了，兩名警察走到老者跟前問道：你報的警啊，“ 大爺？”

老者倒在地上，身不能動，痛苦地說：“我報的。”

警察問：“怎么回事啊？”

老者指著在一旁攤著玉米粒兒沒事人似的“小霸王”，說：“他打人。”

警察走到他跟前問：“你為什么打人？”

他攤開兩手，若無其事地說：“誰打他了？他是自己摔倒的，不信你問問，誰給他當證人？”

警察看看老者，老者指著一邊在地上尋找錄音機部件的女士說：“你問問她，他先打的她。”

警察走過去問女士：“你看到他打人了嗎？”

女士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小霸王”，說：“沒看見，俺沒看見。”

警察又問：他不是先打的你嗎？”“

女士說：“沒有，他沒打俺。”

警察費解地望望老者，老者手發抖，嘴打哆嗦：“你，你，這人啊……”“我作證！”這時，一婦女抱著孩子跑到警察面前，指著他說：“我作證，剛才，他先打了那女的，又打了上歲數的。我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孩子睡著，怕孩子醒了哭，我早想下來罵他。”“罵他？”警察問婦女，“你是他什么人？”

婦女怒瞪了他一眼，有所羞愧地對警察說：不怕你笑話，“ 我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