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華

每年的冬天，我都要養上兩盆水仙。

剛買來的水仙，褐色的外衣頗像芋頭的顏色，其貌不揚，你是斷然不會把它和翩若驚鴻的水仙花聯系在一起的。

剝掉干枯的外衣，把它安置在淺盆中，不出三天，生命就有了最初的萌發。落地生根，遇水則長，抽絲剝繭般，幾塊球莖的頂端，鉆出了綠色的小芽，像青澀的鄰家女孩。

它們很懂得知足，毫無所求，在清水中深情地生長，自在歡喜。隔上幾天，我就往盆中隨意添入一些清水，看它一天天地葳蕤起來，越發亭亭凈植，日日好風光。

有時忙碌起來，無暇顧及它。待想起時，跑去看它，驚訝于它的變化之大，葉子豐腴飽滿，綠如翡翠，蓊蓊郁郁。就像幾年不見的小女生，褪去了最初的青澀后，時光流轉，再見之時已是豆蔻年華。唏噓之時，深感萬物的成長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開始關注它的成長，每天都湊近了看它綽約的身姿，忽一日，在葉子的頂端，爆出了一簇簇花苞。花苞日益膨脹，“啪啪啪”，一朵朵潔白素雅的花登場了，那花朵，瓷的白，小鴨的黃，香遠益清，站在它的旁邊，連衣襟都被染上了花的香。

我添水添得更勤了，那些花兒也沒有負我，開得繁花滿眼，朵朵純美，它的香已濃到極致，將一室都染成了濃濃的香。窗外，天冷水寒，窗內，守著這一季的花開，與美好為鄰，心亦旖旎。

在你最美麗的年紀你遇見了誰，你又辜負了誰。活著的最好態度原是不辜負，不辜負每一次花開的瞬間，不辜負每一次的際遇。這個下午，我看花，花看我，相看兩不厭，互不辜負乃是彼此給予彼此最好的回報，無論是花，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