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遠

近些天精神有些恍惚，好像在等待一件事，但又怕這一時刻的到來。

上高三的孫子參加高考了，我的伴讀任務就要結束了。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真不知今后的日子該怎樣過。

我退休的那年孫子正好上小學，他爸爸媽媽上班遠，接送孩子和放學后陪著寫作業的任務，自然落到我的肩上。從小學到初中，一晃就是9年。上初中后偶爾他也自已騎自行車上學。上高中開始住校就不用接送了，只有放假時才能在家待些日子，所以我就老盼著他放假。去年春天因新冠疫情，他被迫在家待了3個多月，這也是這些年在一齊待的時間最長的一次。

孫子剛上小學時，比我矮一頭。我騎自行車帶著他，路上他老讓我講故事，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幾天后我發現街道兩邊商店的招牌字是學習的好教材，就開始教他認字，每天認幾個店鋪名，一學期下來，道路兩旁的店鋪名就全認識了。二年級開始，每人接一句的背古詩詞，或每人說一個成語、花草樹木名或城市名。我盡量想辦法把接送路上的時間利用起來，讓他即不乏味，又長知識。

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酷暑嚴冬，每當看著從學校出來時孩子滿臉的陽光，走向學校時那漸漸長高的背影，心中感到莫大的欣慰。孩子在家寫作業時，我就陪在旁邊看書；不時地給他倒杯熱水或削個蘋果……有時還陪他去打乒乓球、放風箏、畫畫練書法或外出旅游。

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我從小就培養孩子愛讀書的好習慣。從童話故事到古典詩詞，從古今文學名著到歷史科學知識，多年來從未間斷。剛上高中時，有一天他主動讓我給他買7卷本《明朝那些事》。后來他自己還陸續買了沈從文、汪曾琪、余秋雨、龍應臺等人的文集。他也有了自己的小書架。由我培養他讀書，到我跟著他讀書。我高興地看到，通過讀書，孩子的學習成績提高很快。明道理，懂歷史，感悟人生，增長知識。交談中，他能背誦書中的精彩片段，我靜靜地聽他對作家和文章的評論賞析。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充滿了自信。孩子成熟了。

家庭實際上就是親人的相互陪伴。陪伴是一種責任，又是一種享受。我們陪伴著孩子長大，孩子陪伴著我們變老，所有的親情和希望都在陪伴之中。

如今，看著高我一頭的孫子，慢慢消失在匆匆的人流中，我心中說不清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