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長金
在由衷祝賀孫玉海同志中短篇集《兔子狂奔》出版之際,我領悟到但凡成功人士,必須具備天分和勤奮兩條,兩者缺一不可。作者從步入文壇起,近30年案牘勞形,詩、詞、歌、賦,散文、雜文、小說、書法皆有佳作。平心而論,這對于整天忙碌編輯工作、僅靠業余時間創作的他來說,無疑是忙里偷閑,鬧中取靜。《老子》云:“燥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兔子狂奔》正是作者天分與勤奮的完美契合。
飽含真情、接地氣的故事情節,是這部作品的首要魅力。一如作者在《后記》里所說,“小說的真實,取決于細節的真實、情感的真實。”小說源于真實,允許虛構,需要藝術提煉、表達技巧和起承轉合這些技術層面的操作,但不能一味依賴技巧。真情是文學的靈魂。一個作家不管寫什么,真情尤其重要,它要求寫作必須說人話、說真話、說實話,說心里話、家常話,說有味道、有個性的話。要投入真情,不能擺譜,要掏心窩子,發自真心、出自誠心,以情感人。作品只有先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真實是溝通讀者心靈的鑰匙。生活是藝術創作的源泉。作者貼近基層,深入一線,用真誠和熱情創作了一批帶著泥土芳香,冒著熱氣和煙火味的好作品,其中塑造的不同類型人物的原型,都是作者經歷或聽別人講過的,世上真實存在過的,雖經想象、加工和再創造,但小說內核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兔子狂奔》是現實主義精神與浪漫主義情懷相結合的產物。
個性鮮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增添了作品的感染力和沖擊力。作者在全書收入的十幾篇小說作品中,精心塑造了血肉豐滿、各具特色、真實感人的眾多人物形象,中心人物的高尚人格和敬業犧牲奉獻精神令人贊嘆,具有感人的精神穿透力。小說《兔子狂奔》里的村支書、生產隊長,職責所在身不由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挺身而出,敢于負責,體現共產黨人的初心和擔當。《老雁》中的老雁,雖為乞丐,但卻散發著難能可貴的善良與質樸,讀后讓人耳目一新。作品中的這些人物,看不到千人一面,找不出似曾相識,避免了雷同和重復,像顧英儒、顧明誠、唐大敞、紀大師、米小蒙等各色人物,磁鐵般吸引讀者讀下去。《鋤兇記》里的趙嫂、《賣牛記》里的牛保順等人物形象的刻畫與塑造,其審美價值和藝術魅力都頗有特色,讓低俗、媚俗作品相形見絀。此外,忘恩負義的祁有仁、急功近利的茍八輩等,也都刻畫得淋漓盡致。
生動活潑、風趣幽默的語言風格,為作品錦上添花。一部好的文學作品,既清新自然、公正客觀,又有鮮明人物與動人情節,還要有好的語言,方能深入人心。作者具備嫻熟的語言技巧和高超的文字駕馭能力。表述優雅、生動,引人入勝,是該書的一大亮點和特色。一是妙語連珠、娓娓道來。其中大量是夾敘夾議,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厚積薄發,避開了文字敘述上的單調、呆板和干澀,使人物、情節和語言,都為之生動、鮮活起來,讓故事中的人物活靈活現。二是善于修辭、渲染氛圍。在《賣牛記》《兔子狂奔》的場景描寫中,各種修辭手法的靈活運用、信手拈來,巧妙的比喻,極致的張揚,恰當的擬人化,更是別具一格,爐火純青。八輩為給兒子謀個一官半職,絞盡腦汁、煞費苦心,在醫院上演苦肉計。一個工于心計、蠅營狗茍的猥瑣形象,有聲有色、躍然紙上。《神來之筆》《除兇記》《穿越時空的槍聲》等作品中,行文恣意張揚、出神入化、妙語成串,突出了險惡環境,天地為之動容,神鬼聞之驚悚,讀者讀之擊掌。三是巧用俗語,形象生動。作者像一位老練的相聲演員,熟悉人間風情,精通多種方言,深諳世道人心。如“狗肉包子——上不得臺盤”“唐僧的大徒弟——人模猴樣”等,生動形象,人們耳熟能詳。《鴨子的故事》對鴨子的描述,惟妙惟肖;石頭媳婦罵街時脫口而出的俚語,讓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四是活用典故,強化審美。作者文史功底深厚,浸染著古代士大夫氣息,擅長用典。如在《神來之筆》里,王子猷雪夜訪戴、韓信忍辱鉆胯、張良忍辱拾鞋等歷史人物故事,在適當場合下的巧妙運用,猶如群星閃爍,鮮花綻放,讓讀者眼前一亮,思緒頓開,拓展想象空間,產生文字美感和詩情畫意,在文學審美中得到悅讀享受和境界升華。
高爾基說:文學即人學。當我們回看書中的人生,思考自己的人生,會感慨萬千。《兔子狂奔》是作者人生磨礪后的沉淀,寓理于情,余味無窮。無論《青出于藍》“世事雖坎坷,到底好人多”,還是《錢府遺事》“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皇天不負善類,乃千古不變之理”等,其可貴之處在于不僅接地氣,而且傳遞出一股“勁”,這股“勁”規矩守正、語重心長,是人性之光,讀者會從中感受世道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