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艷
我的腦海中經常會浮現出這樣一幕畫面:兒時的鄉村之夜,頭頂亮亮的月光,父親牽著我的小手,“踢踢踏踏”地,快一陣,慢一陣地,穿行在土屋土墻的小巷中。春一去,秋一來,長長的街,短短的巷,就像童謠里藏著的許多美麗的泡泡,風一吹,葉一落,長街的歲月便烙上了斑駁,短巷的春秋也就成了一盞風中的長燈。
回不去的,不僅僅是童年,追不著的,又何止是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照在村頭的田野上。
在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走過很多很多的長街短巷。它就像我們人生旅途中的每一個驛站,每一個拐彎,每一次轉角。有些人會在長街的沿途留下光陰的故事刻下走過的風景,有些人也會在短巷的路口頻頻回首,攜風而來,伴夢而去。長街若是一卷長書,短巷就是幾句動人的小曲。長街猶如江河日月,短巷恰似一江春水。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趕不走。日是長街行,夜是短巷夢。來來回回中,幾度春秋,悠悠歲月。
我于長街行,我在短巷走,從冬越過春,從春走過夏。若長街是一曲春江意,短巷則是一溪涓涓流。長街再長,誰愿負了春光美意?短巷再短,誰又甘心長空惜嘆?
張愛玲說,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若把長街比作旅途,一山一水間,誰才是真正捕獲光陰的巨手?若把短巷擬為遇見的風景,一草一木中,誰又是靜守花開的歸人?
若生命猶似一條長街,我愿長街有夢,風中有鈴,夜色有光,屋內有影。
若人生不過是長街中的短巷,我愿短巷有慈悲,有仁愛,有溫暖。
長街不長,長的是日月。
短巷不短,短的是小巷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