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波
我上初三那年有了輟學的念頭。老師課上講的知識我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趁老師讓做題的空,我看向窗外,天陰沉著臉,不大高興。果然,沒一會兒,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散下來。
“鈴——”下課鈴響起,同學們魚貫而出。眨眼的功夫,教室只剩下我自己一人。教室門還開著,風裹著雪花往教室里跑,我打一個冷顫,起身離開座位去關門。
室外,雪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同學們的腳印或大或小如刻章,落在如白紙一般的雪上。他們已化作南飛的鳥兒,飛往溫暖的家。
我是帶著傲氣來到鎮上的,但環境以及講課方式的變化讓我這個從農村來的娃子成績直線下降,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氣,我想逃離這里。“咕咕咕。”我的肚子發出雞一般的哀鳴。周六只有初三上課,食堂并不做飯,我平時就啃干饅頭。
雪下的更大了。鵝毛般的大雪把同學們的腳印全然蓋住。放眼望去,滿世界的白。街道上空無一人。我關好門,回到座位,翻開書,課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很小。我想讓它們進入我的大腦,此時的它們卻成了變成了一座座高山,怎么也裝不進去。一陣無力感涌入腦海。
當我懊惱到極點時,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鉆進我的耳朵。我仿佛聽見母親在喊我的名字,旋即,我又否定了自己,這兒離家太遠了,母親來這兒光坐車就要一個小時呢!
我把思緒收回。“吱”的一聲,門開了。我看見一個滿身披著雪的女人,雪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她左手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裝著東西,雪花也覆蓋了籃子。
“孩子,快,吃餃子。”
真的是母親!她怎么來了?
“大雪吃了餃子就不會凍了耳朵。別愣著了,快吃啊。再不吃就涼了。”
“你吃了,媽?”
“我早就在家吃了。”
我看見她眼神里的閃躲。我忍著淚把餃子吃完。她麻利地把東西收拾好。“好了,雪下的大,我得趕緊往家趕。”
我把母親送出校門,雪花瞬間將她淹沒。我眼里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嘩嘩掉落。我發誓,就是為了母親,我也要好好學習。
送餃子這件事已過去多年,但每逢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年冬天大雪中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