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
作家李娟說:“有時友人寄來的信中,會夾著幾片嫣紅的桃花,一兩朵晴梅,在黃昏的燈下打開清芬暗盈的信箋,伴著幽幽花香和墨香讀信,想著她寫信時的心情,真是很美好的事情。”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就沉浸在這樣的美好中。
我與父母雖親近,但從沒有用“親愛的”稱呼過。求學在外,有了給父母寫信的機會,在信中,我可以用當面不好意思的稱呼“親愛的爸爸媽媽”,還可以說當面不好意思說的話、事。不總是毫無負擔,有時信寄出了,心和信的移動一樣忐忐忑忑。父親的回信總是平平淡淡,且不長。家中境況一兩句帶過后就是三兩句叮囑,最后忘不了問“需要錢嗎”。就是這樣的信,我不時地拿出讀讀,幸福漫溢。
與丈夫戀愛時的信,我一直珍藏在箱子里,雖然不再讀了,但只要看見那紅絲線扎起的一摞,就想起當年寫信、盼信的勁兒,盼來了躲在僻靜處讀信、寫信的心態。那一封封信帶來的快樂能維持一天、兩天……晚上躺在床上抱著信,寫信人的音容笑貌隨著夢飄浮到天亮。那種寫信、讀信的狀態,詩人劉大白的詩歌《郵吻》可以詮釋:“從她的很鄭重的折疊里,/我把那粉紅色的信箋,/很鄭重地展開了。/我把她很鄭重地寫的/一字字,一行行/一行行,一字字/很鄭重地讀了……我知道這郵花背后,/藏著她秘密的一吻。”
當年豐富的大學生活,收信、寫信對我來說是錦上添花。即使是朋友的信,我也讀好幾遍,回味裊裊,仿佛吃完橄欖,那滋味在嘴中化不掉,很微妙。手寫信札耐得涵泳,親切溫暖,見字如面,其中的信息量和情感量,不只是字面上的。一般的信,不必急著回復,細細地讀,隔些日子再回,說一些花開花落之閑事,聊優游以永日。
而今,電子信箱、手機短信、微信擠掉了紙質信件的空間,它們輕易地將時光劃破了,哪怕再溫柔的內容,感覺也是冷、硬,思維不愿碰撞,情感無處徜徉,就像去吃快餐,即使吃的是傳統中餐,也吃不出情趣。是因為喜歡筆端與紙面的摩挲,也許更多的還是對老時光、慢生活的依戀。“慢慢地寫,慢慢地讀”,當我把這幾個字放在這篇文章標題上時,感覺清芳盈袖。
割舍不了紙質信件的情結,不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