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連強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在人生求學的道路上,我從學拼音、學寫字開始,直到學業有成參加工作,離不開眾多老師的精心培育。在教師節來臨之際,撫今思昔,總會想起求學那些事兒,想起那些曾經教過我的敬愛的老師們。一
我上世紀60年代后期出生在臨邑縣田口鄉代劉村。上小學時第一位老師是劉俊榮,當時她還沒有結婚,學校就是借用她家閑置的三間土坯房子,沒有門窗,用的是土坯砌的課桌,夏天倒還涼爽,冬天卻是冷颼颼的。在這個教室上學的不只是我們村的學生,還有鄰村的,從一年級到四年級都是在這個教室上課,而且只有劉老師一個人教,當時課程有語文、算術和自然,她也教我們唱歌。麥收時,我們會唱著《我是公社小社員》到麥田里給生產隊拾麥穗。劉老師稱得上是我的啟蒙老師,學業的根基就是那時候打下的。五年級是到鄰村王士會上的,班里大約只有12名學生,也只有王進河老師一個人教,他同時還教別的年級。當年的他風華正茂,穿著白襯衣,英俊瀟灑。我們自己從家里帶桌子板凳,晚上上自習時點的是用墨水瓶和自行車氣門嘴自制的小煤油燈,一晚上下來,熏得鼻子里黢黑。近幾年回老家,偶爾也會遇見王老師,他當老師沒有堅持下來,如今已不復當年,面目黧黑,牙掉的也沒有幾顆了,飽經滄桑的樣子。令人欣慰的是后來國家給當年的民辦教師落實政策,他們每月也能領一些生活補助。
上初中時,是在田口聯中。數學老師齊世曾在講解幾何題時,經常要我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后來我才知道,這是胡適的名言。語文課兼班主任許彥榮老師,個子不高,慈眉善目的,鑲著兩顆牙,因為講課不厭其煩,同學們背后叫她“絮(許)老媽媽”。有一年,我有篇作文經許老師指導,在華東六省一市征文中獲獎。教物理的國光華老師曾經在生產隊開過機器,上課理論聯系實際,生動活潑,引人入勝。二
上高中時到了臨邑一中。在第一節語文課上,蔡崇文老師作自我介紹時,邊說邊寫著板書,“我姓蔡,名崇文也;江蘇下項人也。”他語音鏗鏘,拖著長音,板書瀟灑漂亮,至今還歷歷在目。蔡老師畢業于南京大學,抗戰時曾去過延安。他上課時很嚴厲,有時候還有些暴躁,很多同學受到過他的責罵。但也有和藹可親的時候,有一次他把自己訂的一摞報紙雜志拿到教室,任憑同學們根據喜好隨便拿,最后我拿到了6本《文史知識》,這幾本雜志跟隨我輾轉多地,至今我還保存著,有時便找出來看看。蔡老師去世多年了,我經常想起他。英語老師楊玉昌是我們的班主任,他的夫人仝老師也教英語,有時候也來給我們代課,他們教子有方,3個子女都考入名牌大學。數學課趙本忠老師講課風趣幽默,他鼓勵我們在做證明題時要步步為營,穩扎穩打,形象地說要“扳倒樹摸老鴰——穩拿把掐”。歷史課李教華老師,身材較胖,在講述抗日戰爭時,說抗日軍民造的地雷大的像西瓜,小的像甜瓜,引得我們竊笑。李老師申請高級職稱時,讓我和欒勝英同學幫他填寫有關表格和材料,晚上師母給我們做的香噴噴的雞蛋面,至今難忘。李老師德高望重,后來當了校長。有一次上政治課,才參加工作的楊春蘭老師提問我:“自來水是不是商品?”我想,學校新修的自來水塔,我們每天接水洗臉、洗碗、洗衣服,不要錢啊,就回答說不是商品,老師給出的答案當然說我是錯的,我當時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三
大學是在曲阜師范大學學的中文專業。曲師大當年名師云集,社會聲望非常之好。當時中文系最有名的應該是張元勛老師了,他不僅是北大畢業的高才生,而且對屈原頗有研究,對《離騷》可以說倒背如流。每次他舉辦講座,教室內外都人滿為患,外系的學生也有很多來旁聽的。現在校園內著名的雕塑“犁牛之子”即出自他的創意。現當代文學老師李新宇留著大胡子,應該是美髯公了,講課時始終保持著微笑,語調舒緩,曾經主編過《魯迅大全集》,現在早已經是南開大學文學院的博士生導師,如今從他的博客上經常看到意境高遠、筆法嫻熟的散文。輔導員姜廣強老師繪聲繪色向我們傳達鄧小平南巡講話時的激動興奮的表情至今還記憶猶新。1997年夏天,姜老師參與招生工作來到德州,到我租住的房子里,還給我不到兩歲的女兒買了毛絨熊。系團總支書記劉新生老師曾經給我們講過他“內方外圓”的處世哲學,在我畢業留言簿上寫下“天道酬勤”的古訓。前年到龍口開會時,時任南山學院黨委書記的劉老師驅車到我開會的賓館看我,師生相見,分外親切,他緊緊抓住我的手久久不放,令我動容。系黨總支副書記王甦英老師是我的入黨談話人,那場談話至今令我記憶猶新。系黨總支書記王培禮老師是高密人,說話“人”“銀”不分,在我們畢業聯歡會上,扭起了高密大秧歌,引得我們掌聲陣陣。我們畢業20年回母校聚會時,退休多年仍然一身正氣的王書記還給我們上了一堂生動的人生哲理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在求學路上我幸遇眾多良師,在此不能一一列舉,他們不僅給我傳授了知識,還教會我怎么做人,就像我的指路明燈,在我消沉彷徨時,仿佛就在眼前,給我說著激勵的話,讓我不忘初心,不自滿,不懈怠,努力向前走。